四十多度的天,太阳大剌剌的挂在天上,几乎要把人往熟里烤,水泥路被晒的直冒热气,路旁卖鲜榨果汁的大爷不停的擦着滚滚落下的汗水,衣服贴在身上,被浸了个透。
魏亦远刚出酒店就热的满头大汗,在路边站了半天,连个出租车的影子都没看见。
宿醉之后脑袋还在隐隐作痛,可是他的心情却异常的好。
路边人来人往,他们俩穿着幼稚的宽大T恤,人字拖大裤衩,要多随便有多随便。
陌生的国度,陌生的街巷,身边来往着陌生的面孔,即便热到想裸.奔,他依然紧紧抓着周疏的手不肯放。
多少年了,长大以后就再也没能这样毫无顾忌的牵过他,更别说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
魏亦远总是不能理解,他们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为什么要遮遮掩掩,为什么总要在意别人的眼光。
明明没有人可以指责爱情的。
魏亦远叹了口气,“顾轶宁好烦啊,为什么这个天气还要去接他,这才是生死之交,生死之交啊!”
周疏擦掉他额角的汗珠,“要不要喝点果汁?”
“不要。”魏亦远猛地往上一窜,叭的亲了他一口,笑的眉眼弯弯,“比果汁甜。”
周疏愣了愣,无奈的揉了揉他,“热就别蹦哒了。”
在他们跋涉过两个路口,甚至开始担心拖鞋底子会不会融化到只剩人字没有拖时,终于看见了一辆粉艳艳的出租车,魏亦远当即感动到差点痛哭流涕。
等到了机场,他看见顾轶宁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鞋脱了一脚踩在对方脚上,怒吼,“赔钱!!!”
顾轶宁低头,看见那只黑黢黢的脚丫子上一个雪白白的人字印,嘶的一声,“大男人的黑一点怎么了…”
魏亦远收回脚,挑眉看了看顾轶宁,又看了看他身边戴着鸭舌帽东张西望的于灏云,“我就很想知道,你们俩是怎么搞在一起的。”
于灏云耸耸肩,“哦,那次我俩加了微信,昨天我问他干嘛呢,他告诉我要订机票来捉奸,我一听,这他妈有意思啊!就一起来了。”
“……”魏亦远的眼角在跳动,而他身旁的周疏则极为不屑的撇开脸。
熙熙攘攘的大厅里,顾轶宁拖着大箱子和魏亦远走在前面,两个人也不知道在说什么,魏亦远突然炸了毛,蹦蹦跳跳的脱下一只鞋,举起来追着顾轶宁就要揍他。
两个人一前一后,在人群里穿梭着四处乱窜。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于灏云摇摇头,走过去拉起那个被无情丢下的箱子,“对了,周疏,咱们上大学那会,隔壁班的那个张季霖和程越,你还记得吗?”
周疏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记得,怎么了?”
于灏云沉默了片刻,“嗯…不久前听说程越要结婚了,家里给介绍的…女的。”
程越和张季霖这一对儿,当年在师大简直名声赫赫,两个人同寝室上下铺,大一开学军训的时候就互相看对了眼,你给我送瓶水,我替你打份饭,风里雨里罚跑有我陪你。
在军训结束的最后一天,程越跟教官借了把吉他,当着全校的面给张季霖深情演绎了一首《情非得已》,赢得一众腐女捧脸尖叫。
他们俩在一起之后特别顺其自然,不高调却也从不遮掩,傍晚学校的操场上经常能见到一双牵手散步的身影,恩恩爱爱,和普通的小情侣没有丝毫差别,颇有点与世为敌的味道。
毕业之后两人双双和家里出了柜,传闻当时的场面十分悲壮惨烈,程越被男女混合双打到鼻青脸肿,张季霖让他爸把腿都砸骨折了。
他们在无奈之下和家里断绝了关系,玩了一出浪漫的私奔。
爱到恨不得翻覆世界的两个人最后为什么会分手,旁人不得而知,或许是因为柴米油盐磨尽了最初的美好,或许是终于向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妥协了。
不是每个故事都能有童话般的结局。
即便有,也多数是公主和王子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谁听说过王子和王子的呢?
周疏一直没说话,目光追随着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魏亦远,若有所思。
于灏云拍拍他的肩膀,“哥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你们往后的路太坎坷。”
“我知道。”周疏笑了笑,“等你真的在意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明白,很多事情容不得你考虑,我不知道现在是对是错,可是我真的没法看他不开心。”
来曼谷有三尊必拜的佛像,四面佛,爱神,象神,都在水门的Central World,虽然他们几个并没有什么宗教信仰,但是秉承着“来都来了”的传统文化,还是跑去赶人哄凑热闹。
泰式建筑大多数都有浓郁的佛教色彩和异域风情,白色的神殿支着尖尖的角,四面雕满了精致繁杂的花纹,里面供奉着爱神的四面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