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头,‘七号巴士’已经开走了,夜风中,五个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在大家准备殴打查尔斯一顿解气时,一个老迈的声音响起,“年轻人要是不介意,就在庄园里歇息一晚吧”,是刚刚车上的老妇人,因为他们没有报站,司机直接开到老妇人那站了。
五个人面面相觑,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跟着老妇人走进幽暗的丛林里,向不远处的庄园走去。
夜色中的庄园像一只张大嘴巴的怪物,看着非常古老,与其说是庄园不如说是古堡,很难相信里面还住着人。都二十一世纪了,庄园里还没有通电,太暗了,要不是跟着老妇人,他们根本分辨不清哪儿是路,五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进了庄园。
老妇人颤巍巍地掏出一把钥匙,那种古式的圆孔锁配的巨大的黄铜钥匙,老妇人手指不灵便,钥匙几次掉在地上,夏尔弯腰捡起钥匙,帮她开了门,老妇人感激道,“诺丁顿家的小伙子真有礼貌”。夏尔和查尔斯同时挑眉,老太太把他们弄混了,查尔斯姓诺丁顿,不过她是怎么认识查尔斯的家族的呢?
老妇人进门点上了烛台,昏黄的烛光在暗夜中带来一丝温暖,厚重的木门将寒气隔绝在外。烛光可及的范围内是一个门厅,地上铺着深红色地毯,三头黄金猎犬雕像正对着大门,仿佛在看门。
老妇人领着他们上了楼,古老的木制楼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几人紧跟着老妇人,有种说不明白的紧张感。他们自己也很奇怪,干这行什么诡异的事情没见过,为什么要在一栋房子里紧张,真是莫名其妙。
好在之后并没有什么事发生,老妇人只把他们带到各自的房间就离开了。五个人都睡得很好,几乎是身体一沾床就失去了意识。
第一缕晨光从窗帘的缝隙中射入时,拉斐尔睁开了眼,他对光有种特别的敏感。拉斐尔揉揉眼睛,走出房门,走廊里还是漆黑一片,他感觉有什么在吸引着自己。
赤脚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悄然无声,他穿过长而幽寂的回廊,手搭在木制扶手上,走下回廊尽头的螺旋楼梯,楼梯没有发出吱嘎声,走在上面的人轻若无物。
不知下了多少层,楼梯尽头是一个紧闭的房间,但他伸手很轻易地就推开了门,‘吱呀’一声。
和走廊的幽暗不同,房内有什么在发出莹白微光,正中央的床上躺着一个人,从拉斐尔的角度只能看见一只苍白的手腕垂落在床沿。
拉斐尔眨眨眼,觉得脸上很凉,抬手去摸,一片泪痕,他哭了?突然觉得身后有谁在看他,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拉斐尔在大床中央睁开眼,窗外仍是墨黑的夜色,他难道做梦了吗,这是他第一次做梦……
白日里的庄园更像是一个世外桃源,仿佛昨夜可怖的印象都是神经质的臆想。
夏尔置身于花丛中,又开始吟诗,“你有着/少女般 /柔艳的嘴唇/你披着/露水做的纱衣/向我走来/哦/美丽的/诺斯菲尔德……”,前襟的红玫瑰已经换成了庄园里的黑玫瑰。
清晨的诺斯菲尔德笼罩在阳光和露水中,澄澈而美丽。内部是几个世纪前的装修风格,维护得很好。老妇人给他们送来了面包和牛奶,拉斐尔赞叹道,“夫人您家里真漂亮”。老妇人很开心,“谢谢你,不过这庄园可不是我的,主人是一位伯爵,我只是定期过来打理。你们吃完早饭就走吧,主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几人用完早饭道了谢,便离开了,他们身后门‘吱呀’一声关上门,像是一声古老而悠远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