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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5 见习(下)(1/2)

接下来的小半周也过得飞快。周六清晨一早,甚至没等千汐月叫,冷星便起床了。她照例拒绝了千汐月驾车接送,乘坐公交车前往见习的医院。非常时期,她并不希望再给千汐月添太多麻烦。

不到七点半,所有人都到齐了。牵头的蓝焯很快找到了医院的对接负责人,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那人还亲昵地拍了拍蓝焯的肩膀,显然关系并不一般。

有些同学暗暗交换了隐秘的眼神。毕竟进校伊始,就有蓝焯是高官子弟的传言。知情者爆料,蓝焯的背景比很多所谓官二代还要硬,只不过平日里他并没有与爆料的背景相匹配的高调。

蓝焯转过身,站在十几米开外,朝着那一队人弯了弯手指,示意他们上前去。他罕见地戴了眼镜,模样斯文。

“今天实习的是血液科。”活动负责人在最前方走着,“来了很多新病人。你们低年级帮不了太多忙,不过可以贴贴化验单什么的。”

冷星听到这话原本有些失望,不过回想到是血液科,或许有机会见到上周的那个小女孩。不知道她是否找到了合适的配型,如果有,手术又是否成功?

她忽然又想起了千汐月平静到有些冷酷的脸。那笔钱她迟早会还给千汐月的,毕竟她从未主动用过对方的金钱,哪怕强行被塞了好几张钻石卡乃至黑卡。

“七点五十交班,大家今天来得很早,刚好可以赶上。”那人说着,快步踏进了医生办公室的大门,走到靠里的桌子旁,站得笔直,双臂下垂在襟前,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的手腕。

冷星第一次去见习,并未见过交班场景。她想了想,还是与蓝焯等人一起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很快,护士们鱼贯而入,其中几个拿了一大叠化验单进来。她们极其迅速地将化验单丢到桌上,也各自找好位置,保持着与负责人一样的姿势。

于是,见习的学生们有样学样,排好了队,一个个塞进空档里去,都一本正经起来。

所谓交班也就是夜班护士例行公事地汇报前夜和早晨的病人情况,将出入院情况先做简要说明,然后重点关照下危重病患,从病情到诊疗措施,以及液体出入量的数据都需逐一说明。最后由值班医生总结,交班就算完毕,辛苦了一夜的医生护士便可以回家休息了。

十分钟的交班完毕,医护们原地自动解散,负责人开始招呼他们贴单子。

医生的实习一开始很难接触到什么有意义的东西。主任,副主任,主治,住院医,实习生,等级森严的金字塔压下来,末端的实习生可谓是“最下级的医生”。之所以这么说,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确实没什么地位,另一方面,尚未通过执业医考试也算不上是真的医生。因而,跑腿打杂的活,什么贴单子啊,送报告啊,在病人家属不在的情况下陪着他们做CT之类的事情一股脑全归了他们。

冷星拿着一叠化验单,扫了下办公室里站着的好几个人和仅剩的一把椅子,杵在桌前,深感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她飞速思考了三秒钟决定继续站着,于是弯下腰去,拿着胶水开始涂抹起来,边涂抹边吐槽这活计的无聊,顺带心疼大好的周末就如此被糟蹋掉。

贴完单子擦病历,擦完病历整次序,整完次序送报告,一会儿跑去拿这个一会儿跑去拿那个……一上午她就像个人形风火轮窜来窜去,然而什么都没学到——她是想琢磨下化验单的指标的,只不过提前看书也只看到生理生化,所以也仅限于能搞清楚中性粒细胞、淋巴细胞和单核细胞分别升高的意义这样的小问题,至于后面那些血液科专有的什么基因检测啊,γ链蛋白多了少了的报告,骨髓象的分析,流式细胞术之类更深层次的东西她半点不懂,想了半天也只觉得如坠云雾。

等到中午下班,冷星在集体组织下和同学吃完饭后,便迅速冲回了两站之外的学校。她奔到图书馆借了本内科学,翻了半天才找到血液系统,结果发现自己所学依旧不足以弄懂原理,于是又折回去借了诊断学。

整个下午她都在非常努力地啃诊断书,然而生理生化才看了个开头,那种艰涩简直像新学英语。

回了家她洗完澡就扑倒在床上,两本厚书都丢在一边。她觉得自己可能是脑抽了才会浪费这么宝贵的周末去做小学生都会的贴化验单和送病历之类的跑腿活。

于是晚餐由千汐月支使仆人一手包办了。

第二天的时候,她那股子打了鸡血的劲已经磋磨掉了大半。她的小伙伴也是在群里各种大呼上当,顺带吐槽周六下午六点糟烂至极的交通——两站的路硬生生堵了四十多分钟。有这时间走都走回去了。

众人堪堪踩点到达,至于交班,毫不意外地错过了。

好在周日上午大主任居然来了,还组织了一次颇具规模的集体查房。宛如白色巨塔的场景再现,如金字塔一样,主任在前,自带BGM,走路都十分有气场,就像是恒星般的发光体,副主任紧随其后,姑且可以比作大型行星。几个主治医生仿佛卫星环绕在侧,后面便是彗星的尾巴,也就是数量庞大的住院医生。至于见习生们……他们是宇宙尘埃和星际碎片,散落在彗星尾巴的四周。

毫不意外,他们只是打个酱油而已。但让冷星惊喜的是,她竟然真的遇到了那个小女孩。

尽管只是过去一周,但经历了运动会的一系列曲折,她替人跑步,遇见千汐月的朋友,进了医院,又一同吃了海底捞,中途还赶上煤气爆炸时间。第二天又是遭受胶带酷刑,还遇见奇怪的男子,为此和千汐月发生不愉快差点没吵起来……此后的一周内都是累得半死半活,时死时活,她觉得她仿佛一下子经历了一个月的时光。

她的脸色比此前好了一些,但依旧有种令人心惊的惨白,比没有修饰过面容的千汐月还要苍白,仿佛一碰即碎。

那个中年妇女大概已经不记得她了吧?冷星站在一排排医生身后,听着主任询问病人情况,默默垂下头来。

她并没有注意到,小女孩的母亲在他们离开病房时,注视着走在最后的她,足足好几秒,超过了一般目光应有的长度。

查房结束,他们走走停停消耗了两个半小时。虽然站得脚疼,但冷星心里相当高兴,这可比贴化验单有意义多了。

上午没多久就结束了,下午弄完了活动证明的签字后,她几乎是雀跃着奔回病房试图啃病历的。不仅为学了点东西还见到了那个小女孩,也是因为如同工作日的周末白天终于快结束了。

然而,好死不死的,冷星又丢了钱包。

上一周才掉了手机,险些失去和千汐月的往来短信,以及合影,这已经够糟的了。这一次钱包里偏偏还装着好几张银行卡,而且是千汐月的高等级信用卡。唯一令她庆幸的是,她没有把身份证装在一起。

她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出了医院大门。若不是同学想问冷星借钱,她到现在还察觉不到钱包早就不见。

冷星顾不得去坐校车回到出发点了。她跟蓝焯交代了几句,便风一般地跑回了医院,像个发作的偏执狂一般瞪着眼睛扫描每一寸踏过的地板。大厅里找遍了,到电梯间的路上也没有,小小的电梯内一无所获,她上到血液科病房所在的楼层,气喘吁吁,感觉双腿酸软无力。

然后她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你……你没事吧?”她连忙退了一步,打量眼前不修边幅的邋遢男人。这个中年人长着其貌不扬的脸,穿着破夹克,双手粗糙关节肿大,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然而冷星总觉得他有点熟悉。最近她的错觉出现的频率格外高,以至于她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面对考试周压力太大导致内分泌失调。

那个男子粗大的手指间捏着一张一寸照片。他看了看照片,又望了望冷星,似乎终于把两个人对上了号。

是同一个人,只是发型不同。照片上是高中时代的冷星,留着短发,而现在是长发,只不过容貌没有太大变化。

“不好意思我需要……”她准备拨开那人继续找自己的钱包。

“你是不是丢了钱包?”就在准备离开的那刻,冷星刹住了脚步。

“是,不过你怎么……”她狐疑道,又仔细地将他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

依旧觉得,有点熟悉。这熟悉已经超出了“上午刚刚在病房看到过”的范畴,好像还有其他的“一面之缘”。

但是她死活想不起来,纠结了半天最后强行思维刹车了。

“这照片上的人是你吧?”

她接过照片,然后蓦地想起自己的钱包里确实有这么一张照片,是贴了要交的表格后余下的那张,被她顺手塞进了钱包。

“是,所以你是根据这张照片……”

“终于找到了。”中年男子从口袋里掏出冷星的钱包,神情有点局促,“给你。”

“啊……谢谢……”她急忙拿过去,翻了翻卡夹部分。太好了,一张卡都没有丢。只不过现金全部不翼而飞——她的钱包里有上千块,也就是十几张粉红色人民币。现在一张都没剩下。而且,连零钱都没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

“是在哪里捡到的呢?”

“开水间吧。”那人有些迟疑,像在思考怎么回答她。

她好像没有去过开水间吧?也就是说……这个人捡到她的钱包时,里面的现金已经被上一个人搜刮干净了?

“这样啊。”冷星点点头,“真的很感谢你,里面还有证件。不过钱包里本来有不少现金,现在都没了,我也没法感谢你还给我了……我没钱了。”

她忍不住苦笑道。

“那个……不要紧的……”男子急匆匆道,眉毛不安地抖动。他一只手插在鼓鼓囊囊的夹克兜里,忙不迭走掉了。

冷星转身的一刹那,瞥见他衣兜处露出了粉红色的一角,然而她终究什么都没说。

她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又差了点头绪。她边走边想,思索了半天也没理清楚那些莫名其妙的感觉成因为何,索性放弃,走出医院后径直去了公交车站。

幸好公交卡还在。

回到家时,晚餐已经摆在桌上。千汐月坐在沙发上看书,一改之前忙碌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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