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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槃(2/2)

家人多半被株连入狱,宅邸被朝廷查抄。前路茫茫,何去何从。

蒲净本用怜悯的蓝眼睛望着他,恍惚发觉他的处境与自己当年何其相似,族人被株连者众,身边亲故寥寥。依稀记得自己和母亲被关押在暗无天日的囚牢——尽管彼时他尚且年幼,可那份恐惧和阴森至今贯彻心扉。

“是。”蒲净淡淡道,“因此海阔天高,总有一条路属于你。”

公冶贤瞧着他,“言尽于此,该上路了。”犹豫了一刻,又开口道,“多谢你的药。”

什么药?蒲净迷茫地眨眨眼,却见公冶贤毫无解释的意思,径自上路去了,也没和祝魁打招呼。蒲净在记忆的海洋里打捞一通,还是没想起公冶贤说的药是怎么一回事。

可公冶贤还记得。北伐赤奴之时,某人腆着脸要与他建设友谊,被他无情地拒绝了。可某人还是一副与世无争的纯粹模样,像个爱心泛滥的傻子。

相隔数年,他的心结总算解开——却是在这样的惨烈之中,让他无比释然又无比苍凉。

几日之后赶上旬末休沐,蒲净和祝融在太师府赋闲,祝魁却没享受休沐日的福分,还拖着手下幕僚不得安生。中午用过膳,蒲净帮祝采吟在庖厨拾掇饭菜,祝融躲到房间,抱起某少不宜读的章回英雄——这算是他看过文字最多的东西了。

他正热血沸腾,有人扰了他的英雄梦:“二爷,范伯舟的消息。”

是顾兰朔的声音——祝融立即传唤:“快进来!”

顾兰朔推门而入,面色和钻进来的阳光相比略显阴沉。他一开口便把祝融的笑容催垮了:“大理寺宣判,范伯舟无罪释放。”

“凭什么?”祝融愣了一刻,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顾兰朔看起来跟他一样无奈,将一大叠案卷呈到他面前:“这里面有关于范伯舟的全部证词,来自其数名家仆好友,他们称先太师入城当日,范伯舟和几位好友在府上下棋,根本没去外面迎接太师——连范辙都上书为子伸冤。”

祝融感觉血液在往头顶窜,颇有怒发冲冠之感,“不可能……我亲眼看见他!”

顾兰朔哂笑,“以范辙之势,想雇人给儿子做个假证还不简单么?几个人轮证下来,朝廷的人都在给范伯舟叫屈。只怕除掉公冶家,以后范家又成了心头大患。朝堂浑水太深,二爷不问世事,不知是坏事还是好事。”

祝融哐当一拳将楠木桌子砸凹下去一块,“连你都没办法?你不是太师智囊么?”

顾兰朔道:“属下失职,尚未想出对策。”

“……我哥怎么说?”祝融暗暗捏着拳头。

顾兰朔顿了顿,做好迎接火山摧崩的准备,“太师的意思是,先按大理寺的要求办,等日后再寻机会……”

祝融简单粗暴地把桌子掀了,擦着顾兰朔耳边飞出去。好在顾兰朔经得住事儿,竟然面不改色,即便祝融现在放火他也不怕,袖子里揣着寒冰杖呢。

这动静倒把蒲净招来了,径直推门而入,见楠木桌缺胳膊少腿,嗅到火星味儿,决定用好脾气缓解一下气氛:“出什么事了?”

顾兰朔苦笑着把卷宗递过去,蒲净迅速扫量一圈,不由皱眉:“这么多人替范伯舟求情?”

“岂止求情,还有作证呢。”顾兰朔哂道,“可当日确实有许多人看到范伯舟在酒楼朝太师放箭,千真万确。”

蒲净皱眉:“观尚书为人,应是坦荡清白之辈,为何用此卑劣手段?”

顾兰朔沉吟片刻,“想来护子心切。历来朝廷,没有谁是坦荡清白的。”

蒲净隐约察觉,说这话时,他面上带着无奈的哂笑。

“范伯舟不会有双胞胎吧?”蒲净忽然想到。

顾兰朔道:“若有双胞胎,我们也不会不知。”或是失散多年的兄弟?越发荒谬了,“咱们有咱们的证据,他们有他们的伪证,谁也说服不了谁。甚至有人觉得太师此举是想扫除范氏,清洗保皇派,为日后篡权铺路。众口铄金,现在压力最大的就是魁兄了。”

祝融狠狠道:“杀父之仇不能报,空摆太师架子有何用?”

这句话掷出,屋内仿佛陷入了冰窟,半柱香内无人敢言。最终是顾兰朔打破沉寂:“我还得回去办事,先走一步。”说罢退了出去。

蒲净对整个案件涉及甚浅,不好轻易断言,只能先劝着祝融,免得等祝魁回来兄弟阋于墙:“魁兄考虑事情周全,目光长远,必然有其中的道理。咱们该多体谅他。”

祝融一言不发,直勾勾瞪着空气,狠狠捏着手里的书,看那模样还以为他捏着范伯舟的头颅。蒲净正想打破尴尬,忽然发现那本书冒起了青烟,随即整个被点燃了。

蒲净心道不妙,三步并作两步上去,拎着封皮角把书拯救过来,一边心疼书一边又摔又踩,总算是把火扑灭了。

他喘了口气,正要心平气和地跟祝融谈判,忽然发现被摔得五马分尸的楠木桌——也着火了!火焰五颜六色,竟然还有点艺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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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彩火焰很好看,嘿嘿~

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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