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范家府邸遇见祝融时,蒲净已经决定豁出去了。
烈火熊熊燃烧,他忘记思考是与非,心中唯一念头便是,祝融,快逃,快逃。
光明磊落都抛到脑后,公平正义都抛到脑后。心中所愿,唯有那人性命无虞。
合上眼前,蒲净觉得有些疯狂了。究竟何时,他竟变得如此胆大,本分如他,也可为一人徇私枉法、偷天换日。
“你不回幻塘苑了?”祝融突然想到这事儿。
蒲净道:“不回了。总不能让你身边无亲无故,独自漂泊吧。”
当初他去幻塘苑,本也是为了陪山鉴。谁知意外结识诸多友人,其中最让他放不下的,便是身旁这位。
祝融很不好意思,“连累你辍学,抱歉了。”
蒲净不以为意,“能和最棒的搭档逃难,不失为一种幸运。”
距此不久,在偃师城外的幽篁寨中,晏清嘉手中握着一封缺了抬头的书信,信中人说,他要与一人同游江南,继而同游天下,不知归期,愿三弟珍重,莫断了书信往来。对了,莫要与公主提起此事。
晏清嘉将信烧成灰,深思凝重。他听说了朝廷重臣府中的惨案,也风闻杀人凶手出逃,将事情猜得八九不离十,没由来的不安萦绕心头。
有人身为皇亲贵胄,却没被这桩惨案影响心情。
像一阵罡风刮入门内,又有什么自背后劈下。晏清嘉转过身,面前那人长发束成冠,身姿妩媚而凌厉,像卷着花的黑风。
姬淑假装挑衅,“少侠可敢与我一战?”
晏清嘉用两指将剑锋挑到一边,“修炼时间擅闯师长卧房,胆子越发大了,寨中可不容你使公主性子。”
“嘿呀,我哪敢使性子,弟子是来请师父用膳的。”姬淑抵开背后的门,徐源端着一托盘饭菜,姬淑用剑尖将碟碗一个个挑到晏清嘉面前的桌上,虽有些摇摇晃晃,但好歹成功了。
“有进步,不过腕力还不够,继续练抛大石。”晏清嘉点评道。
“承蒙师父提点。”姬淑拱手。
论起年龄,晏清嘉其实比姬淑还要小几岁,但个子比姬淑要高许多。年长给年少的称师父,公主给庶民行小礼,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姬淑今天的兴致并不好,尽管在晏清嘉面前笑着,也拦不住满怀的心事。她将碗碟放好后,便匆匆和晏清嘉告辞,并没有像往日般赖在跟前没话找话。
晏清嘉沉吟片刻,忽然唤住了她:“祝融的事,你听说了吧。”
姬淑顿足,过了许久,轻声嗯了一声。
晏清嘉皱了皱眉,随即和声道:“还请节哀。”
他知道姬淑把祝融当弟弟,自小到大,多有疼爱。虽然他大概知晓蒲净的计划,但在公主这边祝融已经是个死人,想来心中还是挺难过的。
“融儿这孩子……”
晏清嘉听到姬淑称祝融为“这孩子”,再一次皱了皱眉。要是没记错,祝融应该比他还年长一两岁……
姬淑的情绪格外低落,说到一半就匆匆告辞了,听她语气,似乎有点哽咽还不想让人听见似的。晏清嘉顿了顿,朝她追出去,“若有心事,可以和我说。”
“多谢了,没什么事。”姬淑假装释怀。
晏清嘉欲擒故纵地道:“那就抛大石去吧。”
半个时辰后,姬淑在晏清嘉打坐的静室里嘤嘤嘤大哭,一边用他的袖子蹭眼泪一边给他讲祝融小时候的故事,彻底打乱了晏教主修炼的日程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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