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呜呜咽咽:“呜呜……商将军他……商将军死了……”
霍卿怔住,“死……他……怎么死的?”
小厮道:“下午商将军出了趟门,回来带了只蛐蛐,您知道他就这么个嗜好……我们正在照顾,突然家里闯进好多好多军官,把商将军抓走了……估计他惹了什么大人物……其中一个男人,抓着商将军就打,他哪里是商将军的对手!几位军爷劝阻那男人,那男人就把商将军从竹篓里倒出来,拿苍蝇拍打死了……呜……然后……然后他们就把商将军抓到刑署……霍先生,您认识议会的人,千万要救救商将军,呜……”
霍卿:“……”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引着小厮进门,见院落中乱作一团。商雨辰祖籍在湘乡,金陵这边的家是议会建的官宅,自己一人居中,只有三名小厮,一位管家。霍卿安慰几句,出门直奔刑署。
“商将军是只蛐蛐?”霍卿皮笑肉不笑。
“是。”
“谁起的名?”
“反正不是我。”
霍卿叹息,“今天你惹上那人,叫贺咸,刚来金陵不久,听说是做珠宝生意的。他告你虐待幼童,打伤他的儿子。”
“正巧,我也告我父亲虐待幼童,十年前我偷摘隔壁家的杏子,他把我得一天下不来床。顺便告当年学府虐待你那老夫子,因为你给连熙和的雕像画女人胸脯把你的手打肿那个。”
霍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你……不是那孩子的老师,也不是他父亲。”
“本将军要是有那种小兔崽子,直接沉井里淹死!”
商雨辰说话喜欢发狠,霍卿知道这是气话,耐着性子道:“雨辰,你最好和贺咸父子道个歉……并非因为你有错,而是流言可畏。你刚立下战功,受万人瞩目,议会多少人盯着要拿你的把柄……你觉得只是教训不懂事的孩子,他们可以说你虐童丧心病狂。”
“呵,他们打死我的商将军,这账我还没算呢。没做错我绝不道歉,随他们说去,至多不过丢官位。”商雨辰坚决反对。
于是两个月后,商雨辰丢了官位。
沁灵百姓皆知,湘乡辖区的十将军商雨辰是暴力狂虐童癖。商雨辰起先多少有些委屈,被骂久也习惯了,懒得辩解,卷家产回湘乡,遭他爹大骂一顿,在父老们的闲话里舒舒服服隐遁了。直到后来海盗再寇边境,派出去的人手死伤惨重,海盗威风却更甚,议会不得已想把商雨辰请回来。为表诚意,商将军当年的顶头上司林无赦亲自到湘乡,软磨硬泡把商雨辰接回了金陵。
“这件事,毕竟算雨辰履历上的黑点,过去这么久,早该翻篇了。本来我不想再提,可由我这个知情人告诉你,总比让你听坊间的编排好。”霍卿道,“蒲兄,流言止于智者,可世间大多是蠢人。沁灵国比起你们那里,应该自由许多,至少没有皇帝,无论百姓说什么都不会被扣上谋逆的帽子。可当人什么都能说时,都喜欢捡最有噱头的说,怎么夸张怎么编排,就像戏曲,为了让人愤怒、痛苦、感动,不知真相便去扭曲。所以我从不听信坊间传言,甚至有时觉得,这种自由并非好事。”
蒲净似乎有心事,沉沉道了句:“我懂。”
说话间,二人到了金莲馆。
金莲馆门面宽敞大方,馆内宽阔,店伙计不算跑腿的就有三四个。大小首饰挂件齐全,有男饰也有女饰,皆为上品,价格不菲。开馆的老板据说掌握上等原材料收购路径,在自家作坊加工制作后贩卖,利润不薄。
霍卿在金陵这么多年,这倒是头一回来金莲馆。二人进门直奔柜台,里面打算盘的是个伙计,旁边坐个青涩的毛头小子,跟着伙计学账簿,十二三岁模样。伙计瞟见二人过来,仰起头咧嘴笑:“两位公子看点什么?最新款灵石簪有五种颜色,请了金系巫师炼制,驱邪魔,安睡眠,模样也好,给家里姊妹夫人买一款?”
蒲净听了,随口问:“有没有男子的款式?”
霍卿取出物证袋,将马莲莲的扇子、秋岚的绣帕、吊死萧恪的红绫一同呈上前,“这个图案的绣品,放在哪里?”
伙计边答应边搔搔头,出柜台要找,旁边的毛头小子跟出来,笑嘻嘻道:“我知道我知道,两位客官跟我来吧。”
“哎呦喂,我的小公子,小少爷,小祖宗!你回去学账本就好,可别再碰货架啦!为了前几天砸碎的那个粉晶坠子,老爷扣了小半月月钱!”
小少爷仰起头,口气蛮横:“几个月钱把你穷酸成这样,没出息!你把本公子服侍好,赏钱大大有,比几个月钱划算。”
伙计头痛:“我的歆公子哟,老爷让我教你本事,我若听你的,激怒老爷,只怕要丢了饭碗。”
霍卿突然怔住。
雨辰被放逐一案到现在,已经快六年了……
他突然握住伙计的胳膊,“敢问掌柜的家里老爷贵姓?”
伙计一怔:“您不知道?客官头一回来金莲馆吧,咱家老爷可是金陵响当当的珠宝豪商,贺咸贺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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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俗一回嘿嘿
ps为了大家早睡早起身体好,发文时间改为每晚八点摸摸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