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供词从茶馆出来，蒲净有一瞬的迷失。

刑署早就知道谷凡案的真相，却将其伪造成侦不破的狐妖案，而又有官员参与其中。

即便郭云鹤不知参与的官员是谁，查起来也不难，只要从拥护连峥的一派逐个排除即可。

廖华，刚因狐妖案受到连峥盛誉，二人交往密切，嫌疑极大。

霍卿，曾为连峥竞选拉票，却时常态度模棱两可，蒲净最不愿意去猜的人。

柳焕煜，政见不明，谷凡案最早的侦查官，曾想给郭诩定罪。

回到家时，霍卿已经回家，和祝融及几位小厮围在一起用晚膳。见到蒲净，祝融招招手，霍卿道：“蒲兄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不好生养伤，又出去凑什么热闹。”

蒲净走到桌边，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道：“今天在街上闲逛，瞧到个好去处，叫做董郎苑。”

祝融皱了皱眉，霍卿突然捂着嘴唇拼命咳嗽，好像卡了一把米粒在喉咙里。蒲净歪头瞧他，只见他优雅地喝了口水，抚了抚胸口：“蒲兄怎么突然说起这里？”

蒲净道：“听人讲那里是个聊天休闲的好处所，可以坐着喝茶听曲儿，我这几日在家闷得慌，想着择日去那里小坐。”

霍卿笑了笑，祝融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怪叫起来：“喝茶？听曲儿？”

蒲净深思片刻：“好像是和乐天馆差不多的地方吧。”

祝融：“？”

霍卿见祝融迷惑，开口解释：“咳，董郎苑，其实就是一般风月场所，只不过里面都是……男子。”

祝融豁然站起：“？？”

蒲净仰起头微笑：“是了，祝融要不要和我一起？”

祝融被劈头天雷炸得冒烟：“你你你……”

祝融犹记得当年，蒲净刚入幻塘苑不久，他和顾兰朔勾结好，一唱一和将蒲净骗到乐天馆快活。彼时蒲净的眼睛清透得像刚刚融化的山泉，坐在桌子对面，无辜无邪地询问：“咱们幻塘苑的子弟，出入这样的场所有损苑风吧？”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事事休，小纯洁成了小浪荡，小天真成了小妖精，还特么是有龙阳之癖的小妖精……妈的顾兰朔，损友啊！

说到底，曾几何时他期望带蒲净开荤，在他耳边没个正经，蒲净变成今天这样，怎么说也有他的责任。想到这潭清水是被自己污染的，祝融勉强觉得安慰了些。

霍卿的心思比祝融要复杂，他隐约记得，蒲净和祝融同吃同住，某日在驿站他走进二人的房间，看到祝融裸着身子和蒲净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