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尔虽然是外星人, 但是如果要在地球上长久的生活下去，还是需要学习, 接触人类的文化与习惯。

所以, 他们决定教会外星人关于一些地球上的常识与生活的基础技能，不说洗衣煮饭这种技能，起码吃饭喝水都要学会自己来。

他虽然纤弱，但怎么也是个男子，每天窝在另一个男人怀中, 像是婴儿一般的被人侍候，着实别扭。

在李斯又不辞辛苦准备了一桌吃食的时候，莱尔一桌食物的目光终于舍得从李斯身上移开，将看了又看，平时略显呆滞的神情也显得生动了一些。

虽然身为外星人的他并不清楚这些是什么食材，什么口味，但是香味钻进他的鼻子里, 让他知道这是食物之后, 他便激动得双眼亮晶晶。

杜余挑眉, 在记录上标了几个字，原来外星人是个吃货, 不仅胃口大, 还对食物有极大的兴趣。

尽管莱尔的样子看起来很想把桌子上的东西都一口气吃了, 但是不会使用餐具的他也只好扒着桌子干着急, 大有一副要直接伸手去抓的样子。

可这样会让双手都变得油腻腻, 李斯无疑是很厌恶这种行为的。

他眼疾手快地拦住外星人努力伸出来的爪子, 耐着性子喂了他几口，等到他的饥饿都被安抚下来之后，才问道：“可以自己吃吗？”

莱尔嘴中含着大口的食物，像是在进食的仓鼠，腮帮子鼓鼓的。

他咀嚼的动作倒是斯文，没有狼吞虎咽的凶残状态，被李斯问话之后，也不知道听不听得懂，总之自己捏着李斯给他的勺子，也没有反应，不过垂下的眼睛显然是不太乐意。

李斯的双眼依旧平静无波，没有为他的不配合而露出任何一丝苦恼，只是又喂了他一口，“自己吃的话，等会儿可以喝汽水。”

饮用这种二氧化碳饮料总是不好的，但是外星人在偶然喝过之后，那股有些刺激又甜蜜的口感让他十分喜欢，所以李斯只能将汽水作为奖励，控制他的摄入量。

莱尔听懂了李斯的话，果然拒绝不了汽水的诱惑，立马发出一连串叫声应下，笨拙地握住勺子舀碗里米饭，另一只手握着面包，把嘴塞得满满当当的。

李斯点点头，为他布菜，将远处的食物分进他的碗里。

两人像是配合一般，一个忙活一个吃，十分和谐默契。

杜余旁观着，也微微惊讶，看来李斯家教不错，三言两语就让一个外星人听话了。

只是连一杯饮料都要这么管着，杜余还是不禁叹道：“像养儿子。”

不过他很快就闭嘴了，因为他想起，在记忆中，他的复制人似乎也做过类似的行为……

李斯被他说是养儿子的说法逗笑了，嘴角微翘，看了看怀里的莱尔。

吃得正欢的外星人察觉到他的目光，也配合地扬起头。

在这个角度，他的睫毛显得十分纤长，在空中似乎在扑棱扑棱地眨动，一双清澈的眸子里将他的面容完整地映出，其中盛满的每一分每一寸，都是对他的信任与依赖。

他像是想要证明自己的孩子，努力地握住勺子的柄，僵硬地扭曲着手腕，舀起一勺米饭，然后嗷呜一声塞进嘴里，像是在证明自己能够好好地吃饭。

这种情绪似乎十分的能够愉悦李斯，一种很舒心的满意感从他心底清浅地泛起，随着莱尔的注视，逐渐加重，几乎要比他研究有了进展的时候还要更盛。

李斯平直的嘴角稍稍有了弧度，淡声让他继续吃。

莱尔看他似乎心情不错，也趁热打铁似的要讨他开心，乖乖地吃完了一餐。

虽然莱尔像是总表现得需要李斯事无巨细地教他，但是其实，莱尔的学习能力超强。

在之后的两个星期，他会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一样，会开始喃喃自语，不同于之前发出的叫声，而是在思考，然后发声。

在不发出任何声音的时候，他便乖巧地坐在李斯怀里，静静地听他与杜余交谈，虽然也不知道听不听得懂，但是在他们交谈结束之后，他也会兴致勃勃地牙牙学语。

他们这才知道，莱尔从他们的交流中，汲取到了不少词汇与语句，并且用着自己的方式，去摸索发音与意思。

自此之后，他的口齿就逐渐清晰了起来，起码能听得懂他是在呼唤他们的名字。

种种迹象都被他们记录了下来，证明莱尔有学习人类的意识。

更令人惊喜的是，莱尔终于能够发出标准的字音了。

他第一个会说的，就是“李斯”二字，看他平时粘人的模样，最先学会的两个字是李斯的名字，这也没让人意外。

或许因为不自信，莱尔的这一声，唤的绵软，犹豫，又满含期待。

那时候的李斯，没有像杜余一样惊喜，只是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也的确为此感到了愉悦，心尖躁动得发痒，一瞬的激动过后，又迅速平复下来，最后像是松软的吐司上，薄薄地涂了一层淡淡的蜜糖，清浅香甜。

莱尔开始努力地学习起来，咬着字音，将这两个字练习了一遍又一遍。

在他一声声的呼唤下，李斯这两个字像是被重新被他赋予了属于他自己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