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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鱼戏莲叶间(2/2)

“我开心啊。”时春把帕子收回去,捏起一块点心送入口中:“你这么忙,还带我来庄子上玩耍,我自然高兴。”

这块绿豆酥倒不是很腻,比桌上旁的点心淡得多。

时春伸手把这盘碟子摆在傅恒面前:“午饭没吃,又出了力气,稍稍将就些。”

傅恒应下,却继续喝着茶水,没有动那盘绿豆酥。

时春知道他是渴了,但是凉茶喝多了也不好,更何况他一早起来就在张罗今天泛舟的事,不止午饭,连早饭都没吃,一个大男人,不吃饭哪成。

但跟他说了也没什么用。

她挑眉,还是伸手,捡出一块点心,捏成两半,把半块送到他手边。

傅恒手一顿,看她一眼,无奈扯了扯唇角,冲她点头:“我知道了。”

时春挑着眉看着他。

傅恒放下手里的茶杯,从她手中接过点心,一口就塞进嘴里。

“慢点,”时春不防吓了一跳,赶紧把茶杯举到他嘴边:“你这是什么吃法?”

傅恒咽下,喝了口水。

半块点心罢了,富贵人家点心向来以精巧取胜,再加上富察家是武将家族,吃饭都是迅速的,要不然战场上会给你细嚼慢咽的时间吗?

时春也想到了这个,其实傅恒倒还好,没有去过军营磨练,章佳氏从小都是按汉人的君子六艺来培养他的,傅恒平日更是公子谦谦,她一时间也忘了,他到底也是出身将门。不过是今日腹中饥饿,大概更兼为了让她高兴。

要说她的丈夫富察傅恒,天生一幅玉质公子的模样,看着是富贵明堂养出来的金玉美郎君,只是握起刀枪来,却全然变了气质。那高挑颀长的身子,脱下衣裳,尽是令人心惊的肌肉线条,夜里床笫间,虽然他已极力温柔,但是源于他这样人物骨子里天生的掠夺特质,时春已经越来越感到招架不住了。

她开口换了话题:“我们明日也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就不像话了,总该进宫谢恩的。”

傅恒说:“我知道,也差不多了。宫里姐姐传了消息,皇上有意让我回京后直接入户部,你进宫后直接去长春宫便好,如今你是皇后弟媳,高贵妃不敢再对你做什么了。”

“对了,”傅恒似乎突然好奇:“你跟高贵妃又怎么会有交集?”

时春抿唇笑了:“自然是我进宫选秀时候的事。”

她见傅恒感兴趣,反正之前的谋算他全都清楚,她也就一点隐瞒都没有的将进宫前后的事都告诉他了。

傅恒大笑,笑得难得畅快。

“如此,你这宫中生活,倒真是热闹得很,若论秀女中谁最能折腾,自然该是你,只是我倒觉好笑,之前皇后娘娘那里,屡次表扬你行举端庄,从不失格。如今想来,她们都被你骗过去了。”

时春难得无话可说。

傅恒笑完,才正色,转头问她:“你既如此不想留在宫中,便是不愿被束缚在那吃人宫墙内,可如今富察家亦是深宅大院,我入朝后,只怕你更是清静不得,后悔吗?”

时春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说道:“我听庄子上的老管家说,富察家在杭州亦有宅子,都说苏杭胜过人间无数,明年再休假,你愿意带我去看看吗?”

傅恒没有在上个问题上执着,他说:“好。”

“不仅如此,关外雪山连绵,有个老庄子就在长白山下,下一年冬天,我带你回老宅嬉雪;甘肃有沃原马庄,蓄养河曲马千匹,到时候我带你回去,你挑一匹喜欢的,带回京城养着;承德我们也有避暑庄园,虽不如离宫巍峨,但设计精巧,傍山而居,那里种着杏仁,你可以多做些杏仁露寄给额娘,额娘近年眼睛不好,已经不怎么离开京城了;你若不嫌弃,我便带你去吃驴肉火烧,那厨子祖上是前朝的御厨,后人不愿意进宫,皇上也不愿意勉强他,每次驾临热河行宫都会微服去寻;你去过蒙古吗?那里的那达慕热闹非常,蒙古勇士与我们的作风不同,粗犷又豪气,到时候我带你去,亲手为你烤一只羊……”

时春静静地听着,眨了眨眼。

“好,”她忽然开口:“我等你带我去。”

她转头对他笑,面庞恬静,但却仿佛被什么点亮了一些神采:“我出生在北京城,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小时候随阿玛去河北办差,但就算是那样,我也整日被留在驿站,从来没有看过河北的大街是什么样的。傅恒,我很高兴。”

傅恒眨了下眼,看着她,忽然移开了视线。

“我只是不想,”他开口说,声音低沉:“让你这一辈子困在富察家,跟额娘一样,永远和京中的贵妇来来往往,空耗光阴,浪费你的才情。”

早在除夕那一夜,他便为她感到惋惜,然而帮不得。

他人生中从未有过那般无力的感觉。

但既然命运作弄,上天把她的人生交到他的手上,他是她的丈夫,她一生的悲哀喜乐都由他掌控,她的命运如何,便只能依靠他。

他便想让她快乐,让她活得自由些,让她比那些行尸走肉活着的人,活得鲜活。

他要向姐姐证明,人并非无力掌控自己的命,规矩能束缚住人的身体,但不该任由精神也被绑架。

他富察傅恒的妻子,本不该活得不快乐。

那些后宅间的迎送往来,在他看来让他厌烦,男儿顶天立地,自当建功立业护持家人,如若靠着这些手段得到功名利禄,那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看!银色的锦鲤!”

时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傅恒看她在船边往下看,担心她掉下去,扶住了她的腰。

时春看了看水中的锦鲤。

当天下午回房,她画了一幅泛舟图。

假山碧水,莲叶轻舟,棋盘落在舟中,周遭散落着茶壶茶盏。小舟外,锦鲤无数尾,朝轻舟游去。

“我们呢?”傅恒回房看到,顺嘴问道。

时春正在为他收拾他的案,将乱放着的兵一本本归类。

她闻言未抬头,手中动作未停:“自然是,归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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