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反复的往返于森林小丘与法拉盛之间,电召车一趟一趟的把在纽约的家逐渐填充起来。牛伊万搂着老婆睡在荞麦皮枕头上时,心里感觉终于在纽约安家了。
牛伊万的公寓是3层的红砖小楼,共有6户租客。牛伊万一家人住在2层,东西通透的户型,室内面积700平方英尺(65平方米),算是看了几套1室1厅里最大的一套。
当时看到这样的户型时牛伊万眼前一亮低声告诉妻子:“这房子目前住一家三口比较舒适足够了敞,我最看重的客厅和卧室距离远,中间隔着厨房和卫浴,正好一东一西把头,爸妈来住的话互相也不影响休息,就选这样的最好了。” 当下便向萨沙敲定了这套房子。
购物回来公寓内充斥着地板打蜡、刷墙涂料和保洁消毒水的混合气味,妻子先打开门窗使空气对流,便去忙着把买回来的各种东西归为摆放。牛伊万赤脚盘腿靠着客厅的红砖墙坐下来,给自己倒上一杯刚买的威士忌,闷上一小口香味充斥在口腔里,与这面肆意保持原生态的红砖墙非常的打调,不经意间缓慢的渗透出纽约的味道。
女儿顺着拿着新买的玩具来回的跑动,牛伊万担心粗糙的红砖墙面蹭到女儿娇嫩的小脸,起身抓起女儿到客厅举高高,父女俩快乐的笑声充满整个公寓。
在纽约一个平常的小楼便如一个小小的联合国,楼里的居民来自五河四海,楼上住了挺着大肚子的美国本地白人夫妇,楼上对门是搞物理出身转金融的王博士两口。对门是巴基斯坦的外交官,妻子也是身怀六甲。楼下的租客应该是在华尔街做技术的码农,早出晚归很少见到。
公寓楼隔壁是一个地面两层包含地下室的独栋全砖House,也就是国内常说的别墅。在国内大城市中主要以公寓为主,往往成功人士企业大佬才能住起别墅,别墅这个词还有第二居所或度假房屋的意思,是讲究生活品质的象征。倘若在在纽约市比较好的区域内,能有一个自己的大别墅也是家底丰厚的表现。
女儿牛艺芸常在楼下玩耍,围绕别墅边的冬青和灌木丛奔跑,在雨后的花丛里抓蜗牛。牛伊万发现别墅门廊晒内有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每天都坐在那里晒太阳,她非常喜欢孩子,只要看见孩子老太太脸上的皱纹便笑成了花,还经常给女儿吃她自己亲手烤制的点心。
女儿路过门口看到老太太就停下脚步,老太太对着女儿点点头就往屋里跑,女儿说:“等等老奶奶,给我回家拿蛋糕去了” 。
牛伊万一家也通过女儿和老太太成为了朋友,偶然发现了老太太手臂上有一串数字,如同刺青而又好像是伤疤。老太太看出了牛伊万眼里的疑问,便拉开袖子指了指自己的手臂,开始诉说自己年轻时的事情。
老太太是来自捷克的犹太人,二战的时候全家被纳粹抓进了集中营,如同所有进入集中营的人一样,在手臂上被烙烫了编号,这个编号一辈子也无法洗刷掉,成为了终身痛苦记忆的根源。
老太太邀请牛伊万也坐在门廊的椅子上,脸色低沉下来说道:“我当时还只是一个10岁的小姑娘,家人都在集中营被杀。当历尽苦难熬到被苏联红军解放,又被地下组织安排翻山越岭徒步向西。带着伤痛和眼泪来到美国,定居在纽约森林小丘。在美国接受教育长大成人,建立自己的家庭,最终子孙繁茂。”
老太太激动的站起来,指着自己的别墅说:“这就是我的家,全世界最好的地方,一辈子也不再离开这里”。从此老太太有了中文名字,捷克奶奶。
一天牛伊万被楼下嘈杂声音吵醒,看到窗外一个摄制组正在捷克奶奶家门口在拍电影,据说正在拍一部移民生活在纽约的故事。牛伊万想在纽约拍这样的电影必定素材极其丰富,或许可以去法拉盛拍一拍那里发生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