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之后是一节化学课，化学老师站在讲台上，看下面一个班的人都跟霜打了的小白菜似的没几个精神的，忍了忍倒也没说什么。

一节课上下来，强撑着不让上下眼皮卿卿我我的同学，在下课铃响起的瞬间就趴了下去。

下节课是自习课，原本以为终于可以好好瘫着了，万万没想到化学老师合上书本，慢条斯理地翻开习题册，对着台下一众学生露出一个魔鬼的微笑。

“下节自习课，我看你们还挺闲的，自习课把第二章综合训练做一下，下课前许思琪帮我收上来。”

开学半个多月，班里有什么事，各科老师都喜欢找许思琪。

至于陆季阳，诸位老师要么是在高一的时候就领略过他的顽劣和不思进取，要么是对他这两样特性早有耳闻，只有陶桂林怀着一颗感化顽石的教育之心，不仅任命他当班长，隔三差五还会召唤他去办公室问个近况。

许思琪长得漂亮，性格属于文静那一挂的，在僧多肉少的理科班一跃成为女神的级别。

自习课由她在讲台上坐镇，下面的男孩子一会儿抬头看看人，一会儿低头刷两道题，倒是很安分。

不安分的都在后排，尤其是后门那一块。

虽然胖子到现在都没提，但张嘉年记得很清楚周皮球在聊天室约他今天干架的事。

“胖子，你说句话，晚上需要你嘉年哥哥带多少人去给你撑场子？”

胖子被他搭着肩，撇了撇嘴道：“用不着，私人恩怨私人了。”

张嘉年对他的见外表示很不满，拍着自己的胸脯仗义十足地说道：“军训那句口号怎么说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既然都是317的人，挑衅你一个就是挑衅我们一整个317.再说了，你拿去放歌的音箱还是我借你的呢。”

胖子被这位热血少年的一番说辞整得有些动容，但一时间又过不去自己心里那条“私人恩怨私人了”的江湖规矩。

他俩交谈声挺大，引得讲台上的许思琪频频抬头，但看到对象是张嘉年和他身后坐着的陆季阳后又忍着没说。

张嘉年对此毫无察觉，乐颠颠地勾着胖子，放话说：“你等着瞧好了，看你嘉年哥哥一个电话马上就有一百个兄弟......哎唷老陆，你丢我干嘛？”

陆季阳俯身捡起掉在过道上的橡皮擦，扫了他一眼：“你太吵了。”

张嘉年立刻抱着头化身委屈的嘤嘤怪。

讲台上的许思琪冲他感激地笑了笑，陆季阳没什么反应，继续埋头做题。

顾琛目睹了全过程，他转着手里的签字笔，眼神在陆季阳和许思琪之间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两圈。

等下课后，陆季阳起身去上厕所，顾琛身子前倾，揪着张嘉年的校服后领把人提溜过来。

“问你，你阳哥跟她......是认识的？”顾琛朝许思琪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张嘉年瞬间领悟，就着这小鸡仔似的姿势回道：“高一的时候她是我们班班花，和老陆当过同桌，还给老陆塞过情书。”

顾琛“哦”了一声，接着问道：“在一起过？”

“没呢，”张嘉年耸了耸肩：“那情书老陆都没拆开看过，那么多封谁分得清哪封是谁写的，混在一抽屉情书里一起进垃圾桶了。”

他想了一下，又补充道：“当着所有人面丢的，从那之后就没什么人敢给老陆递情书了。”

顾琛笑了笑，没再说话。

张嘉年这才回过味来，扭过头问道：“琛哥，你这反应怎么像是......”吃醋啊？

他话还没说完，陆季阳从外面回来了，顾琛一掌拍在张嘉年的后脑勺上，一脸云淡风轻地问道：“像什么？”

“......没什么。”顾琛的表情过于正直，张嘉年只得把刚刚那一点微妙的猜想归于自己的错觉。

下午的阳光体育活动，在听完校长的一通点评后，各班整队按次序退场。

张嘉年落到陆季阳身后来，问道：“我琛哥人呢？又溜了？我还想问问他晚上的约架他去不去呢。”

陆季阳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说：“不知道。”

这种跑操活动顾琛翘的次数是最多的，通常情况下都是躲在教室或者厕所躲避学生会的地毯式抓人。

此时“溜号”的顾琛，正站在老赵办公室里接受教诲，同时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

“这次的字终于勉强能看懂了，念在你态度不错，又是初犯，以后多加注意我也就不追究了。”老赵捏着顾琛那张三千字检讨书，用红笔在底部落下一个“略”字。

顾琛听得耳朵生茧：“嗯，好，老师我能走了吗？”

“走吧走吧，”老赵摆了摆手，却在顾琛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叫住了他：“哎，你等等，你这个头发怎么回事？怎么还是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