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要起早, 而早自习就成了大多数人补觉的机会。

昨儿晚没睡好觉的这会儿头埋得一个比一个低, 对着课本小鸡啄米了一阵后, “嘭”的一声一头扎进了知识的海洋，脑袋往书上撞的力道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老赵背着手在外面巡逻, 走到他们班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从前门走了进来。

胖子手背到身后，不轻不重地在两位大佬的桌上敲了敲。

“一日之计在于晨！”老赵犀利的目光在台下那些瞌睡虫的脸上挨个扫过去，“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过这首歌。”

他说着说着, 还唱了两句，声音倒是铿锵有力：“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的时候，就像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

张嘉年从前面偏过头，偷偷捂着嘴吐槽道：“老赵今年到底多大啊？这歌我经常听我爷爷站在院子里唱。”

话虽如此, 张嘉年今天早上看起来挺精神的。老赵一走, 他就捧着本英语书兴冲冲背起了单词，和平时那个板凳上长针，坐不到三分钟就想倒下睡觉的简直判若两人。

顾琛撑着头，试图通过和陆季阳交流的方法提神：“张嘉年怎么了？这兴奋劲还没过呢？”

“过不了了，”陆季阳这会儿困得想打人, “昨天白杨送了他一套五三当生日礼物, 他从半夜兴奋到现在了。”

“牛批，”顾琛乐了, “所以这就准备好好学习了？果然是爱情的力量。”

说到礼物, 圣诞节快到了。

仔细算起来, 从他转学回来临乾市，一眨眼已经过去了小半年。

小半年的时间，他认识了陆季阳，认识了一整个高二七班的同学。

还认识了那家招牌面馆的老板娘芳姐，以及那只经常到处乱跑的小黑。

顾琛伸了个懒腰，问道：“大爷，这周回吗？”

“嗯，”陆季阳应了一声，眼神看了过来：“你想回去睡？”

顾琛屋里的床特软，有时候周末两人回去没事做，就专门躺床上窝在一起睡觉。

“我还好，在哪儿睡都一样。”顾琛把手搁在陆季阳的大腿上，不安分地摩挲几下，“我是想起小黑，上回见它的时候肚子鼓着跟怀了孕似的，要是真怀了现在也该生了。我过去看看。”

“你这操心得跟狗子它爸似的。”陆季阳吐槽了一句，伸手按住顾琛放在自己大腿上的手，压低了声音笑道：“大庭广众的别乱摸。”

顾琛反手扣住他手，也跟着笑道：“那你就是狗子它爹。”

得，一来一回的连人都做不成了。

盼星星盼月亮，大家终于盼来了周六。被课业折磨了五天的人开始蠢蠢欲动，因为只要周六上午半天课撑着上完，就能迎来一个短暂的快乐周末。

张嘉年这周也回家，他周四没回去过生日，家里准备今天帮他补办一个生日。

最后一节课是化学课，下课铃一响，所有人都躁动起来，手速飞快地收拾着书包，准备随时起身冲出教室赶公交。

化学老师原本想倔强地讲题目讲完，后来发现这样子收效甚微，只好合起练习册，宣布下课。

“老陆，今天晚上你们过不过来？”张嘉年拍拍自己厚重的书包，就白杨送他的那一套五三，他准备以后走哪儿带哪儿，“我爸妈今天也回来。”

张嘉年的爸妈一年也就回来两三趟，陆季阳之前去过一回，知道今天张嘉年家的院子里肯定又是停满了豪车，什么七大姑八大姨远方表舅的都会打扮得有模有样地过来。

“不了，你不如问问白杨。”陆季阳说，“正好前天我们没带他。”

“免了免了，他肯定不来，周末他都是泡在图书馆的。”张嘉年摇摇头，他已经对白杨的时间安排了如指掌。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校口，张嘉年刚准备跟他们招手再见，就看见马路对面的站台边上有个不速之客。

是陈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