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毓这话算是给了楚念旬消失两年一个最好的借口。
无论这背后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什么,皇帝这一开口,便算是将此事板上钉钉,再无人敢提出半点质疑了,亦或是去探究那些个内里的事情。
当年楚念旬失踪,小心传回京城后,皇帝便立马派出了人前去搜寻。
可多方寻找无果后,时间一长,关于此事的猜测也愈演愈烈,更有甚者将这话传得越发离谱,就连定远将军叛军投敌的话都说了出来。
如今,得了龙椅上那位的发话,那些个乱七八糟的谣言便也不攻自破,便是再迟钝的人,都能听明白皇帝的言外之意。
裴琰之眼睛转了转,赶忙快步出列,面对着楚念旬拱了拱手,笑着道:“是啊,当年潼关一战,将军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劳,如今伤愈归来,往后还得多多保重身体才是!”
他一起头,其余的朝臣便也纷纷出列,口中说着些冠冕堂皇的话,一时间朝堂之上尽是赞美恭贺之词。
公孙毓嘴角噙着笑稳坐在上首,愣是由着所有的官员都上前神情演绎了一番,这才挥了挥手,“好了。今日便到这儿......当年楚爱卿身受重伤,潼关大捷还未来得及庆贺。今日便让御膳房提前准备着,给你补一个庆功宴吧。”
这话便是下朝后要留人的意思了。
众人心中明镜儿似的,又赶忙堆着笑恭维皇帝。
于是这一日早朝的大臣们皆被留在了宫内,等着午间临时参加这迟到了两年之久的庆功喜宴。
可他们没出宫,却不影响今日这劲爆小心的不胫而走。
不过半个上午的时间,整个西京城便已然传遍了定远将军归来的消息,就连茶馆那些个说书的都迅速紧跟时事,唾沫横飞地开始在各个茶楼酒肆摆上了书台。
朱雀大街的茶楼里,说书先生将醒木拍得震天响,惊得檐角铜铃叮当乱颤作响,下头的堂中原本在这个时辰只能坐满两三桌,可今日还不到正午之时却已经座无虚席。
这突然到来的茶客,显然都是冲着今日才传出的消息而来,都想要互相交流一番自己在别处听了一耳朵的事迹。
江言七七八八地听了听,捏着青瓷茶盏正准备往嘴边送的动作都顿住了,隐在人群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那说书老头儿正唾沫横飞地演绎楚念旬坠崖的场景,竟把楚念旬额上新添的那一道伤疤说成是天降神龙留下的爪印。
真是离了大谱!
说书人毫无察觉,一边唾沫横飞一边用力甩开了手中的描金折扇。
仔细一看,这扇面上竟然绘的是虎涧峡的层峦叠嶂,寥寥几笔像是匆匆带过,落款出还留着墨渍滴落的痕迹,一看便知道定然是方才临时抱佛脚赶制出来的烂大街货色。
“话说那日乌云蔽日,定远将军独战三百狄贼!忽听得轰隆一声,山神显灵劈开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