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右手紧握着剑柄,用力到指节发白,一双眼睛里写满了激动。
“不必。”楚晏断然回绝。
男人心有不甘,着急劝道:“王爷,若不是先帝那一手诡计这天下早就该是您的了!您蛰伏多年,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为什么还要犹豫?只要您”
“孤的决定还轮不到你来置喙!”楚晏目光摄人,冷声制止了属下的未尽之语。
男人仍不甘心,双眼因激动变得赤红,手背上青筋跳动,“王爷,属下知道您顾念着大雍的天下,可这些年天下人何曾顾念过您!”
如同被棉花包裹的鼓槌敲击在心脏上,楚晏看着忠心耿耿的手下,斥责的话在喉间滚了几次,终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楚晏闭上眼,夹杂着邪肆的冷意迅速蹿上他的眼眸,将因为苏茵而泛起的微薄暖意尽数吞没,墨一样漆黑的眼眸里一片黯淡,深仇旧恨舔舐着他的心脏。
数年前的楚晏从未有过篡位之心,可先帝的儿子们实在平庸,为了天下安定,楚晏只能扶持没什么背景的景和帝坐上太子之位。
他满心以为只要有自己在背后控制局面,大雍的江山起码还能再安稳几十年。
可老皇帝却为了把大位平稳的交到自己儿子手里,在驾崩前与金人合谋,任由他们在边境烧杀抢掠逼迫自己出兵,等楚晏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距景和帝登基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京城里歌舞升平,人人赞颂先帝知人善任,楚晏和那些出生入死的将士却被冠上“杀人如杀鸡,鸡犬不曾留”的恶名,遭天下人唾骂。
那些在战场上断了手脚都不吭一声的将士,在铺天盖地的骂声里头一次流了泪。
属下的话没有说错,他们为天下人出生入死,可天下人却恨不得他们死!
“江风,你让孤再想想。”
楚晏长长的吐了口气,眼中透出的挣扎之色有种难以言喻的矜贵和距离感,垂下的眼睫很长,在眼底投下一小片晦涩的阴影,让人望之胆寒。
苏茵绕出杏林,随便往一个老宫女手中塞了块碎银问了路,快步往永乐宫的方向去,路上忍不住想,那个想杀他的男人身手极为不凡,对楚晏更是忠心耿耿,恐怕不是寻常侍卫那么简单。
楚晏他,为什么要在宫中见这个人?
似乎还很神秘的样子。
苏茵隐隐有种预感,也许她在无意间撞到了什么惊天的计划,这计划多半还是冲着宫里来的!
锦玉也得到了苏家要认回苏茵的消息,在宫里怎么都等不到人,生怕她一时冲动做了傻事。
好不容易盼回了苏茵,却见她手里攥着一枝杏花,面色苍白不安,嘴唇紧抿着,神情恍惚的坐到椅子上发呆,心中更是不安,“茵茵,你刚才去哪了?我派出去几波宫人都找不到你,你还好吗?”
苏茵这才回神,想到剑锋刺破肌肤的凉意不免心有余悸,“我没事,就是想给你做个杏花香包,不小心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