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南虞的雪景,跟我朝比起来,要柔和不少。”
“公主喜欢南虞的雪景?”
“……,不!本宫喜欢南虞的疆域,尤其是这京畿腹地所在!!”
大虞,京畿道,神武府境。
沮渠安忠骑马而定,看着慕容天香的背影,随即看向慕容天香所看之处,漫天飘雪下,依稀间能看到巍峨雄威的城池,那里是神武府城所在!!
“在陛下的神武统治下,终有一日我朝雄师定能攻破南虞北疆,杀进这富庶繁华的京畿腹地,让南虞的人知晓我军厉害!!”
沮渠安忠微微低首,朝慕容天香行礼道:“等到那个时候,公主可向陛下奏请,将这富饶之地请为封地,在此建……”
“你觉得此事很容易吗?”
慕容天香的话讲出,让沮渠安忠停了下来。
沮渠安忠露出些许疑惑。
他不清楚高贵的宁安公主,讲这句话究竟是指本国大军杀进南虞北疆不容易,还是说将此请为封地,以建封藩统治不容易。
“从拓武城南下这一路,尽管虞人对我朝使团多有防范,但在途径一些地域,还是能看出不少东西的。”
慕容天香娥眉微蹙,声音略显低沉道:“虞人在城池营建方面,实力是远超我朝建城的,尤其是在一些险要之处,他们甚至还修建了瓮城,巧妙将河流运用到守城之中,建起护城屏障……”
听慕容天香讲这些时,沮渠安忠的脑海里浮现出沿途的种种,从踏足进北疆的那刹,他所领的这支使团,就接受南虞朝廷派出的军队严密看顾,表面上是护送他们南下虞都,以参加虞朝睿王徽的冠礼,实际上是在监视他们,避免在南下虞都的途中,使团之中有人悄无声息的离开。
毕竟沮渠安忠所领使团规模是不小的。
尽管在这过程中,沮渠安忠不止一次的提出要求,申明他们要享有的权益,可负责迎接的南虞大臣司马铮,都游刃有余的应对了沮渠安忠的无理要求。
“使团在此停驻几日了?”
慕容天香的话,让沮渠安忠回过神来。
“回公主,已有五日了。”
沮渠安忠低首行礼道。
“再派人去找司马铮!”
慕容天香语气冷冷道:“明确告诉这个狡猾的南虞大臣,我朝派遣使团出访,是为了修复两国关系,如果这就是南虞的待客之道,那我朝使团将重新考虑,是否要待在这里了!!”
“是!!”
沮渠安忠低首应道。
其实慕容天香何意,沮渠安忠是知道的,那就是想让使团尽快进虞都,而非是待在这神武府驻地,被明里暗里的南虞军队监视着。
“哒哒哒……”
而在此时,远处响起马蹄声。
聚集在此的使团护军无不警觉起来。
慕容天香翻身下马,站在了护军之中。
沮渠安忠恢复冷漠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动静,继续眺望着远处的神武府城,不多时,一支骑队就驰骋过来。
“吁~”
在道道声响下,夏睿翻身下马,表情严肃的朝沮渠安忠走来。
“站住!!”
使团护军见状,有人上前,拦住了夏睿的去处。
这一幕让随夏睿而来的上林骑,眼神凌厉的看向阻挠夏睿的北虏!!
“闪开!!”
夏睿眼神冷厉,浑然不惧眼前北虏的注视,中气十足道:“本官是来见贵朝使者的,来申明我朝礼法的,你们擅自离开我朝所定使团驻地,如果这次不能给我朝一个满意答复,那么此事就要……”
“就要如何?”
沮渠安忠勒马而动,调转马头俯瞰被拦的夏睿,似笑非笑道:“难不成贵国要惩处我朝使团不成?!”
沮渠安忠的话,带有些许挑衅与玩味。
这叫随行的上林骑小队,无不带有怒意的看向沮渠安忠。
甚至一些上林骑锐士,把手放到了刀柄处。
随行的使团护军在看到这一幕时,不少也将手放至刀柄处,他们眼眸中闪烁的战意丝毫不加掩饰。
此间气氛瞬时就紧张起来了。
“如果贵朝使团不遵我朝礼法宗规,那么我朝有任何惩处措施,也都是合情合理的!!”
面对这样的状况,夏睿没有丝毫惧怕,迎着沮渠安忠俯瞰来的目视,不卑不亢的朗声喝道。
“哈哈!!”
沮渠安忠大笑起来。
夏睿眉头微皱。
对于北虏慕容所派使团的无礼,夏睿的内心深处是愤怒的,但是一想到在半月前,天子召他们这批观政进士讲的话,夏睿必须压住这种情绪波动。
在北虏、西川两朝使团快抵京畿道时,楚凌一道旨意将全体观政新科进士召回,叫他们奉旨离都赶赴神武府,参与进这场国与国之间的外事接待上。
针对抡才取士改革下选拔出的一批新科进士,楚凌对夏睿他们是寄予厚望的,在他们之中是会有一批才俊通过层层考验,继而跻身到对应位置上的。
紧密围绕此等大背景下,想要参与进大虞复兴的改革大势下,他们的眼界就不能局限于大虞本国,他们要了解大虞之外的风土人情,要清楚大虞之外的强敌,故而针对北虏、西川两国使团来访而展开的外事活动,夏睿、苏琦、卢俊他们也就跟着参与进来了,这将是一次终身难忘的历练与经历!
“贵国的待客之道,还真是叫人想笑。”
大笑之余,沮渠安忠眼神冷冷,盯着夏睿喝道:“我朝使团带着诚意,千里迢迢的赶赴贵国都城所在,可贵国呢?沿途对我朝使团多有防范,甚至连一些合理的要求,都不带任何考虑的拒绝了。”
“现在,我朝使团在此停驻五日,可即便是到现在都没有见到贵国皇帝派人来,就叫我等在此苦等干耗!!”
“如果是这样的话,本使就要考虑是否提前终止这次来访,本使会在回朝后,如实将所遭遇的种种轻待如实禀明我朝陛下!!”
“现在,本使就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如果你不能给的话,那就叫能给解释的人过来,否则本使是断不会离开此地的!!!”
“你他娘的……”
沮渠安忠的话刚落下,夏睿身后的上林骑,一脾气直率的锐士听后,立时就朝沮渠安忠喝道。
“你说什么!!”
“找死!!”
“哗——”
可那人的怒喝刚响起,得到慕容天香的眼神示意,身旁的护军锐士立时反击,紧接着就出现抽刀声。
而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更多的锐士抽刀。
双方在此持刀对峙起来。
夏睿心跳开始加快,可表面却没有任何变化。
他知道必须阻止眼前这一幕。
如果在此期间,双方在此出现冲突的话,这对本朝利益是不好的,尽管夏睿的内心深处很厌恶北虏,但他在此所领差事,是负责好正式接待前的种种,与他同一批过来的不少同年同僚,所肩负的同样是这样的职责。
“把刀收回去!!”
夏睿看了眼沮渠安忠他们,随即转过身来,看向随行的上林骑,眼神凌厉道:“谁叫你们动刀的?!”
“夏大人!!”
为首的那上林骑将校,皱眉看向夏睿。
“本官说了,把刀收回去。”
夏睿眼神坚毅道:“出现任何事情,本官会解决!!”
“收刀!!”
那将校听后,压着心头怒,厉声喝道。
“将军!!”
“将军!!”
麾下锐士听后,无不皱紧眉头。
“老子的话,都没听清是吧!!”
那将校的呵斥,叫麾下锐士压着怒收刀,可他们的目光,却死死盯着眼前这帮北虏。
“想要解释可以。”
而在此等态势下,夏睿撩撩袍袖,转身看向沮渠安忠他们,对一些投来的不屑,戏谑注视,夏睿选择视而不见。
夏睿迎着沮渠安忠的注视,语气铿锵道:“先命你的人把刀收了,否则本官就会以贵朝使团破坏规矩,将此事如实上报!!”
沮渠安忠一愣,他怎样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位南虞官员,居然会有如此胆魄,丝毫不惧其麾下精锐流露出的气势。
‘这位南虞的新科状元,果真是不一般啊。’
而与沮渠安忠所想不一样,在护军中站着的慕容天香,打量着眼前的夏睿,心底生出了感慨。
能在此等态势下,没有流露出丝毫胆怯与惧怕,甚至很理性的让随行南虞锐士收刀,继而叫沮渠安忠下令,这令要是下了,那沮渠安忠所想营造的势就在无形中破掉了。
可要不下令,那一切后果就成他们的行为造成的。
这就是南虞小皇帝选出的才俊吗?
也正是这样,使得慕容天香的内心深处,对在虞都的那位小皇帝更好奇了。
她知道那位小皇帝,是八岁登基称帝的。
按理说,南虞选这样年幼的皇帝,肯定会出现乱子的,可结果呢,南虞是出现一些动乱,可现在却安稳下来了。
尤其是南虞的太皇太后死了后,那位小皇帝还掌控住了朝局不乱,这让慕容天香联想了很多。
慕容天香想尽快离开神武府,前去南虞的都城所在,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想知晓更多关于这位小皇帝,还有一些别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