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斋将地图递给于康。

“这地界山多，又穷，但所处位置却是来往必经之处，所以靠劫掠为生的山匪群不少，不过大多都是几十人，多的也就百来人凑一股，聊以糊口而已。”

“只有一股势力最大，便是这「磨刀岭」，营寨上下，怕是得有千余人，能打的青壮，最少也有半数。”

“这伙山匪的首领姓雷，在江湖算得上有些名号，怎么你也听说过？”

说到此处，张清斋似乎想起什么来。

“差点忘了，于侍郎巡抚晋豫，你们父子虽不一定来过此地，但听说过这个名号也算正常。”

于康却摇头道：“这次剿匪，怕是没那么简单。”

张清斋点头道：“你麾下这些人，虽说装备精良，但毕竟人家才是地头蛇。五天时间，这不是难为人么？便是再多上两倍人马，怕也不一定能从「磨刀岭」三废那里讨得好去。看来，有人真的想让你去送死啊！”

见于康皱眉不语，张清斋笑道：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大不了我先去拜访一下雷大当家，此人虽然做的是无本买卖，但只要我以玄门身份登门，和他晓以利害，他应该愿意坐下来好好谈谈。”

于康道：“你是不是不明白，剿匪的剿字，是什么意思？”

张清斋道：

“你不会真想凭着你这点人，和人家硬拼吧？别忘了这是人家地界，官兵又怎样，兔子逼急了也咬人。”

“只是，我觉得这件事有些怪，这雷大当家是傻子么？还是饿疯了？连朝廷打仗的粮草也敢劫掠。”

张清斋似乎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于康道：“忘了告诉你，雷大当家的弟弟是我杀的。”

“你杀的？”

张清斋愕然，继而追问道：“是听说过这一档子事，雷大当家的弟弟去岁被人斩杀在营寨中，偏偏凶手当众行凶，杀人之后还安然逃离，原来此事竟是你做的。”

“啧啧啧……！没看出来啊于养浩！你竟然还有这本事。”

“不过这下连谈的余地都没了，雷大当家要是知道杀了弟弟的仇人，现在又要带兵灭了他们山寨，不得新仇旧恨一起算。”

“于养浩，你说你这是什么运气啊……！不对，如果是你杀的，你怎么会对此地不熟？这究竟怎么回事？”

于康苦笑道：“我进锦衣卫，为了消除隐患，冒领了一人身份，那人是现在锦衣卫指挥佥事，北镇抚司镇抚徐良麾下密探，代号「山猫」，只不过真「山猫」已死，现在锦衣卫档籍上，我就是「山猫」。”

张清斋啧啧叹道：“用了别人名号，就得担别人因果，此乃天意。”

于康道：“就怕现在雷大当家已经知道，这次带兵去剿他们的，就是杀害他弟弟的仇人「山猫」。”

张清斋道：“所以我才说，没有商谈的余地了。”

于康道：“在我，「磨刀岭」劫掠朝廷粮草，我是奉将令剿匪，不剿，就是违抗军令。在雷大当家，我是杀弟仇人，当然不死不休。”

张清斋：“这岂不成死局了？你们两边，必须有一边被屠灭？”

于康道：“亦或是，两边皆灭。”

张清斋怒道：“这难道是那个死太监从中搞鬼？”

于康也疑惑道：“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着急。”

张清斋问道：“有没有什么应对之法？被人抓着这么大把柄，我就不信你没有考虑过会有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