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岗煤矿场,那是周围数个小型煤矿的中心,驻扎有大量日伪军部队,也是两人即将被带往的地方。
盘腿坐在卡车上,为了将两人安全送往鹤岗煤矿,日伪足足派遣十名汉奸矿警,还有四名日军守备兵一同前往。
其中一名日军士兵恶狠狠盯着陆北,稍有不慎便是一巴掌打过去,即使如此陆北也绝不低头,横眉冷对。
陆北身上携带的东西太过扎眼,望远镜、手表,怎么看都是一名相当重要的人物,而且被抓时还在树上刻字,已经坐稳他抗联分子的罪名。
两人饶有兴致看起风景来,陆北是想掩盖内心对于死亡的恐惧,而吕三思倒像是真的游山玩水。
卡车晃晃悠悠在林间的土路行驶,一头猛虎懒洋洋趴在山腰一块裸露的大石头上晒太阳,瞧见汽车的轰鸣声,站起身低吼。
“吕哥,老虎。”陆北惊诧的说。
“多稀奇。”
“我是南方人,很少见的。”
陆北咂吧嘴说:“前几天我在林子里迷路乱转,在河边遇见了它,我和它大眼瞪小眼,估计虎大哥吃饱了,只是看了我两眼。”
“放心,中国的老虎不咬中国人,只会咬汉奸日寇。”
说起这句话时,吕三思目光狠狠瞪向车厢内的几名汉奸矿警,特别是负责押送的矿警队副队长张贤。
国人对于汉奸的憎恨胜于日寇,这是千百年历史留给后人的警示,汉奸恶于异族侵略者,异族侵略者易逐,而汉奸永远永远杀不完。
猛虎低吼着,虎啸声响彻山林,宣告它对于这片土地的拥有权。
“砰——!”
忽然,一声枪响。
车厢内,一名日本兵举着步枪以半蹲式射击扣动扳机,子弹打在老虎脚下,后者受惊吓的躲回山林。
射虎的日军遗憾的拉起枪栓退下弹壳,但没有上膛,一旁的几名日军正在奚落他,他们将射虎当成一种游戏。
张贤握着腰间的驳壳枪盒子,眼神不善戏谑着说:“你什么意思,说我是汉奸?”
“难道不是?”
“呵呵,算了。将死之人我也不愿与你们二人多费口舌,我只知道老子吃穿不愁,老婆孩子热炕头,而你们呢?
一个当兵的一枪不放丢了东北,完事后悔了,要死要活跑回来;一个愣头青从南边跑到东北最远的地方反日,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干。”
陆北碰了碰吕三思的胳膊:“吕哥,你别跟他搭话,晦气。
“嗬——呸!”
“对对对,嗬——呸!”
吐出口水后,那名日本人抬起手掌一巴掌打在陆北脸上,对陆北吐出口水,然后得意洋洋大笑起来。
紧握拳头,陆北几乎将牙齿咬碎。
汽车沿着铁路线往前行。
火车上一车皮一车皮的煤炭即将运往佳木斯,而后转运至哈尔滨,那里有大量工厂急需煤炭,用以工业生产和民众生活,更多是成为侵略这片土地的燃料。铁路沿线上,七八名孩童提着筐子,正在沿着铁路线拾捡掉落的煤炭,衣不蔽体、骨瘦如柴,硕大的腹部异常显眼。
他们看见汽车,一个个提着筐子追赶,而卡车上的日本兵从腰间帆布袋里取出配给的糖块,站在车上向他们抛洒,孩童互相追赶抢夺,赤脚追逐汽车,摔倒后依然高高举起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