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山林间,一支衣着各异,携带的武器也各不相同的队伍走在密林中,奔赴前往战场。
一群在敌后宁死不降的疯子,没有任何后勤补给和增援的部队,他们已经孤身奋战多年。这是一道新的长城,用血肉之躯铸造的长城,陆北深刻的感受到这句话所蕴含的分量。
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吕三思凑过来。
“怎么,心里觉得不舒服,有话就痛痛快快说出来。”
陆北摇摇头:“没有。”
“真的没有?”
拉动肩上的枪带,陆北说:“上战场抗击日寇,你们都已经给我发枪了,我还有什么不满呢?”
吕三思觉得是这个道理,拍了拍陆北的肩膀,作为支部书记关心每一位战士的心理情绪是他的责任。
队伍在密林中沿河走着,抵达军部时陆北看了眼腕表,这时才早上八点半。
石场沟的河滩边只有第三团区区四百多人,一个团只有四百多人,实际上第六军只有一千来号人。虎旗扯的大也是为了糊弄日伪军,扩大抗联影响力。
站在河边石滩上吹冷风,站在队伍中的陆北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而团长冯志刚和连长张威山则去开会。
等了没十几分钟,冯志刚和三团几位军事干部回来,队伍也开拔。
“刘侉子屯在哪儿?”
“挺远,走个两三天估计能到。”吕三思回答道。
腰间挎着一把勃朗宁1911手枪,肩上则是背着一杆三八式步枪,张威山带着宋三狗几人扛着炮弹箱从军部出来,将炮弹箱绑在马背上,张威山乘机跟每一位战士说明详细的作战任务。
这时,陆北才发现炮兵队的几位配枪的战士,几乎都是一水的三八式步枪,这无疑是精锐才有的配给。
陆北问:“上面批了几发迫击炮弹?”
“三发,还有五发掷弹筒炮弹。”吕三思有些飘飘然。
“大手笔,嗬!”
“可不是?”
嘴上虽然这样说,可陆北明白,这能干个屁,争取一枚炮弹打掉敌人的一个火力点才行。
得知上级批了八枚炮弹,炮兵队的战士们跟打了鸡血似的,纷纷讨论起自己能不能分到一发炮弹,很快这个议题就被吕三思否决。
上级指示,任何一发炮弹都需要陆北亲自确认无误后才能发射,此次战斗的核心是检验训练成果,总结不足,配合大部队进行火力支援。
在山林子里行军三日,终于在天黑之前抵达刘侉子屯。
······
三团两百多人藏在附近的山林里,而炮兵队早早的将迫击炮和掷弹筒从马匹上卸下,派人看守马匹,准备跟随大部队进攻。
团长冯志刚派遣斥候趁着夜色向屯子摸去,而陆北蹲在灌木丛中,肩上的三八式步枪还没有卸下,连长张威山走来,看见陆北一副处变不惊。
“害怕吗?”
“不怕。”
张威山后知后觉说:“记得你以前在南方当过兵,难怪不怕,连枪都没卸下,以往有些新兵这时候已经将枪抱死,就差搂火。”
“额~~~”
陆北只好实话实说:“没卸枪纯粹是我没用过,我一个炮兵,您老觉得我有机会拿着步枪冲锋陷阵吗?”
“防身也好。”
“不会用。”
嘬起牙花子,张威山冷目看向吕三思,后者也是脑子乱掉,不断挠着头缓解尴尬。张威山将陆北的步枪拿走,将腰间的勃朗宁1911手枪递给他,连同枪带和备用弹夹一起。
接过手枪,陆北熟练的拆下弹匣,拉起枪膛检查,发现有点不对劲,但并未做声,而是复位后重新装上弹匣。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让张威山心里挺不是滋味,而一旁的吕三思使劲嘿嘿偷笑。
“叫你显摆,这小子眼睛贼着呢!”吕三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