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枪声传来,此刻的孙家慌乱成一团。
前来吊唁的宾客将孙家团团围住,在院子里摆放着一口棺材,四五名伪军持枪把守住房门入口,胆战心惊驱赶想要冲进来的宾客们。
此时的孙树谄媚的讨好镇长,而镇长表情严肃,眼神不断瞥向坐在主座上的一名日军指导官。本来以为只是一次寻常的吊唁,没成想日本人是有备而来,四舅见状直接抄起家伙打了对方一棒子。
捂着后脑勺的上杉野愤恨不平,而被五花大绑的四舅口中依然喋喋不休怒骂。
孙树看了眼怒目切齿的四舅,不停向镇长说好话:“我四舅也是一时冲动,还望上杉太君高抬贵手,大人不记小人过。”
“放心。”
镇长笑呵呵拍打他的肩膀:“上杉指导官不会在意的,只要能抓住抗联的人,还有红党地委人员,不仅功过相抵,还有奖励给你。
正好在镇上我有几间空屋子,等办完事后孙兄弟就带弟媳住进去,以后你就在镇公所当差,不用去地里刨食。”
畏惧的看向上杉野,孙树想求得一个准信。
揉搓着后脑勺,上杉野勉强点点头,只要能消灭抗联,他挨上一棍子又能算什么。关东军司令部参谋本部已经下达作战纪要,要分化汤、珠等地的反日势力,从根源上剿灭抗联武装。
只要有抗联分子愿意投降,一切都既往不咎,真正既往不咎。
“孙树,你个无耻败类。我哥怎么生了你这个玩意儿,杂碎!”
“四舅,您老就别骂了,没听刘哥说,日本人要征调十万大军围剿抗联。”
四舅骂道:“卖国求荣的狗汉奸,你不得好死!”
孙树也是有些生气:“没听见,十万大军!
九一八那年,日本人几千人把三十万东北军撵出东北,现在要派十万大军讨伐抗联,他们才多少人,撑死一万人,您老就不能看清楚这世道吗?”
“瘪犊子玩意儿,世道你八辈祖宗!”四舅骂起来把自己祖宗都给骂了。
······
静谧无声的战场,双方都在保持相对的默契。
长久以来,伪军森林警队也明白自己能够完成日本人下达的巡山任务,究其原因还是有孙大林充当话事人居中调节。可如今这位中间人不在,双方的默契也随着这次枪响而结束。
片刻后,躲在水沟里的刘宝山看了手下们几眼,恨不能弄死孙树。都已经跟他通气儿了,这些人咋还没走。
“哥,让他们走吧。”
“对对对,他们枪法可神了,都是打日本人练出来的,一露头就没。”
“杀了他们,咱们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刘宝山迟疑不决,但很快便决定下来:“抓不到他们,日本人会让咱们没好日子过,私通抗联的罪名落下,咱们一家老小都得遭难。
以前咱们是为了活命,现在也是为了活命,此一时彼一时。”
“可是~~~”
还没等手下说完,刘宝山便打断凶狠地说:“抓住抗联分子,咱们才能给日本人一个满意答复,这样才能既往不咎。”
“冲!都TMD给我冲,想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想让日本人既往不咎就给老子冲!”
“往死里冲,你们全家老小的命就在抗联分子身上!”
“冲啊!”
刘宝山用脚踹着身旁伪军,用驳壳枪逼迫他们爬出水沟冲锋。
想起家中父母妻儿,伪军们咬着牙从水沟爬起来,一个伪军刚露头,枪声响起。子弹掀起他的天灵盖,那人后仰着摔倒在水沟中。
而在院中篱笆土墙后,陆北也不知道对面磕了什么药,居然敢冲锋。
足足三百多米远的开阔地带,一窝蜂毫无章法的往前冲,没有掩护射击,没有火力支援。在不组成三角战斗队形的情况下,一股脑的往前冲,任凭稍微打过两年仗的老兵都知道,那无疑是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