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小偷似的,众人鬼鬼祟祟离开花栅子岗范围。
在属于自己的土地上鬼鬼祟祟,虽然众人每天都高喊驱逐日寇,可一旦深入到日伪军统治区范围内,便从心里莫名生出一种名为惶恐的情绪。
这是一场极为冒险的举动,若伏击不顺,花栅子岗军营内的伪军堵住三团后路,日伪军增援依靠公路快速机动部署,那么三团几百号人就成为瓮中之鳖。要么突围,要么仓惶钻进山林,彻底做鸟兽散。
虽然来到平原地区,但人走出的道路他们不敢走,只能沿着林子边缘行军。
临近中午时分,众人抵达预定伏击地点。
那是一处紧挨着公路的林子,稍稍起伏的山丘成为为数不多的地利,另一头则是潺潺流淌的汤旺河。冯志刚指挥各连队部署伏击阵地,农田里的玉米秸秆是良好的伪装物,躲在十米内便能隔绝一切视线。
炮兵队作为预备队被安置在林子里,一旦战事焦灼,炮兵队便要上场。
四十几号人躲在林子里,陆北正在一个个把新兵紧放在扳机上的手指掰开。
“不许上弹,把手指头给老子放下去。”
“熊云,你TMD在干什么?”陆北低声呵斥道。
火力支援班班长熊云正在架设迫击炮:“架炮,能干什么?”
走过去,陆北抬手拍了下他的苏式尖头骑兵帽,手指往上,示意他抬头看看。
“大聪明,瞧瞧这密不透光的丛林伞盖,鸟往上飞都要撞树,炮弹运气好能落在你脑袋上。麻烦做事之前想一想,你是要打算把我们当投名状给日本人吗?
你是单纯的蠢,还是单纯的坏,麻烦回去之后把炮兵守则给我背熟悉。”
被体无完肤骂了顿,熊云羞愧难当。
再度重申战场纪律,新兵们看见一贯抱着迫击炮极为神气的熊云被骂到抬不起头,一个个噤若寒蝉,眼神有些畏惧看向副连长陆北。
跟吕三思点点头,陆北摸到前沿指挥所,发现冯志刚和张传福正在地上画地图。
“嘿,过来。”已经前往军部警卫连当连长的张威山挥手。
陆北凑过去,和张威山互相掏了下裆,以示友好。
几人凑在一起,陆北也凑过去听他们制定作战计划,越听越不对劲。
冯志刚拿着一节树枝在地上划来划去:“这次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旦伏击成功,军部警卫连立马换装伪军衣物,携带一部分扎眼的武器和物资,打日伪旗号,去诱诈花栅子岗据点伪军。
其余各部保持一个安全距离,朝天开枪假意追击,戏码要摆足,最好让几名战士顺势倒下装死。待据点内伪军中计开门,警卫连夺取入口和火力点,保证后续部队快速入内。
花栅岗子据点是咱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拔掉它对于我们冬季反讨伐战斗很有利,大家有什么意见?”
“没有。”
“复议。”
“复议。”
听完大致作战计划,陆北也觉得有所施展空间,即使诈诱据点内伪军不成功,也能吓唬他们,让据点内伪军不敢轻易追击,可谓是搂草打兔子——顺带!
陆北举手说:“参谋长、团长,我有一个小小的补充。”
“说。”
众人目光汇聚在陆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