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军长遇伏受伤,子弹击中他的肺部,卫生员在他的肺部乱七八糟缠绕绷带,用尽各种不知名的土药材。
他那总是疲倦到撑不起来的眼睑落下,只有时不时的咳嗽和起伏胸口能证明他还在弥留之际,尚且没有跟随历代忠烈英魂的脚步。
夏军长已经昏迷好几天,每次醒来一直说疼,疼着疼着又将他痛昏过去。
“要做手术才行,咱们没有医生和药品,要不然送去俄国。”
“夏军长说路途太远,咱们又被日伪军围困,护送他去俄国要牺牲很多战士,不愿意去。”
“医务室没有药了吗?”
“夏军长把药品配发给前线队伍了。”
留守根据地的第六军诸多干部都蹲在军部密营外,里面时不时传来参谋长冯志刚和军部的几名干部交谈声,没有专业医生,没有药品,什么都没有。
大家都听见里面的说话声,都低着头沉默不语。
夜晚寒风呼啸,飘起鹅毛大雪。
天公似在悲咽,只不过来的太不是时候,一场早于蓄势待发的大雪终于降临,日军的进攻也吹起号角。
参谋长冯志刚红着眼从密营里出来,看见众人蹲守在门外,一个个眼巴巴看向自己。
“都待在这里干什么,回去备战,眼瞅着日军大部队就要进山,当前务必要稳定军心。”
冯志刚用手推搡着众人,想要把他们驱赶开,可大家都不愿离开。
第六军是夏军长亲手创建的队伍,从建立到壮大,一步一步殚心竭虑,呕心沥血所创建的队伍。
忽然,屋内传来咳嗽声,一直昏迷的夏军长醒过来。
“老冯、老冯,参谋长······”夏军长虚弱的呼唤。
闻言,参谋长冯志刚折返进去,一直蹲守在屋外的干部们也跟随进去。
陆北看见躺在炕上的夏军长,此时他脸色有些红润,不知是因为火光照射还是其他原因,肺部白色的绷带透出些许红色,强撑着依靠在妻子怀中,身旁坐着他的女儿。
“夏军长。”
“军长。”
“夏军长。”
瞧见留守在山里周旋的第三团干部都来了,夏军长捂着嘴咳嗽几声,外面是零下二三十度的温度,可他满脸都是溢出的细汗。
“同志们都来了,我让你们担心了。”
“夏军长。”众人关心的说。
“······”
夏军长用尽全力,抬起手掌搭在参谋长冯志刚手背上:“参谋长,老冯啊~~~”
“在,我在。”冯志刚忍不住落泪。
“我~~~我怕是不行了,你和同志们研究研究这个队伍该怎么带,一定要坚持抗日。我不行了,以后的路要你们替我走下去,一定要抗日到底。”
“好好好。”参谋长冯志刚已经泣不成声,趴在他身旁应承着。
夏军长说着,眼泪止不住流满整个脸颊,抬起双眼环视面前的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