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羞涩、腼腆、担忧、期盼······
从未见过这么多表情在一个人的脸上来回浮现,最后化为乌云笼罩着。她在小心翼翼守护这份心意,像馋嘴的孩子偷偷舔舐糖果,害怕化掉,又无法拒绝其甜蜜。
陆北就喜欢看这个,他出生入死、奋战敌寇,是为了守护人世间的幸福,而不是找罪受。
“他需要亲热亲热,不然这小子总想着光荣战死,你得在他脖子上套根绳子。”
伍敏目光注视着陆北:“不好吧?”
“先斩后奏!”
“你就是个奸臣,到处给人出馊主意。”
陆北哈哈大笑,周围的伤员们屏气凝神,都在偷窥,想要在其中找点乐子。所有人都告诉她,别在意这些,没人在意这些闲话。
这里是战场,随时都会死人,谁知道下一次见面是在地府还是在人间,去做愿意去做的事情,甭管那些纪律。伤员们都在守护这段小心翼翼的爱情,他们已经代入其中。
检查完陆北,伍敏去给其他的伤员进行检查,几乎每一位伤员都在蹿动。
在挨个检查完伤员之后,伍敏低声问陆北:“李主任怎么说的?”
“人命关天呀,得好好研究研究。”
屋内的伤员再度肆意大笑,更有甚者唱起荤段子,乐于见到这件事发生。
陆北说:“真的,去找冯书记和李主任,他们愿意见到的。”
捶了陆北肩膀一拳,伍敏害羞的跑开。
伤员们和医护员们像是一个大家庭,家庭里期待这件喜事,而上级则是大家长,有时忤逆一下,让他们体会体会为人父母的难处。
结婚,在抗联内部是一件极为严肃,也乐于凑成的事情,但这两人太磨叽了。
在初期阶段,义勇军内部很混乱,但上级颁布一系列规章制度,极大避免生活作风上的问题。女同志都集中在被服厂和医院卫生队做护理工作,前线几乎没有女战士,也是避免了很多问题出现。
······
过了些日子,陆北能够拄着树杈子随意走动,有时还帮忙给伤员处理个人卫生,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他除了晚上休息和必要的检查时间外,几乎都拄着树杈子在各个营地走动,因为他觉得那些较重的伤员看待他的眼神有些怪异,之前他难以行走,是其中较差的一拨伤员中的人。
现在他伤恢复的还行,成为另一拨心思早已飞到前线的人中,那种眼神不好受,看过一次就永远忘记不了。战争会让正人君子失去道德准绳,会让温文尔雅的人变的歇斯底里,尤其是伤势不断恶化的战士。
你永远不会想听见他整日的咒骂,可以骂任何人,包括给他处理个人卫生的女同志,用极度恶劣的语言侮辱咒骂。他甚至会挑时间,在夜晚突然开始大吵大闹,只为发泄心中的不得意。
他会被送到危重病房,和将死之人作伴,然后陆北便看见他可怜兮兮恳求,在自知无望康复之后,用尽恶劣的语言诅咒曾经并肩作战的同袍。
当然,这种人是极少部分,更多的人希望得到关怀,临死前得到身旁战友的安慰。他们被准许留在原病床,平静勇敢的接受死亡。
陆北不去被服厂和医护队那种女同志扎堆的地方,他和第六军代理主任李兆林成了朋友,对方是一位极善于抓政治工作的干部,也是一名优秀的指挥员。
一张地图,一杯水,加上捡来的小石子,两人可以从早上聊到深夜。
“目前敌军沿小兴安岭山脉,制造出千里无人区,以佳木斯为重点统治枢纽,依靠铁路、公路等交通网络,对我军形成包围。
我军不能龟缩在山区,应当前出平原,在平原中开展游击战争,部队必须与群众同心协力,加强与群众的联系,密切的群众工作是我们战胜敌人的唯一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