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摇了摇头道:“没有分毫差错。”随即将当晚西门庆调戏良家女子,之后又围攻、诬陷武松,并令其下狱之事尽数说了。
同时又请食肆店主将武松被冤的经过详细陈述一番,唤来文书立了文书画押,呈到知县方涛面前。
方涛看了供词,见林冲铁了心要与西门庆死磕,也无他法,只得义正言辞朝林冲及食肆店主点头道:“竟有这等冤事!那日西门庆来本县状告武松多条罪状,武松那日酒醉不醒,我料想恐是武松酒后失态调戏了女子,又冲撞了西门庆那厮。
不想原来是西门庆诬告!这厮实在是胆大妄为,竟敢欺瞒本县,本县定要将他缉拿归案,还武松一个清白!
你们今日先去,待明日你二人再上堂来,我去缉拿那西门庆到本县问话,你二人明日再当堂指证,务要让其受到责罚!”
林冲领着食肆店主叩谢而去。
出得县衙,食肆店主感叹道:“原本县中盛传西门庆与知县大人交情颇深,西门庆时常贿赂知县,而知县也常为西门庆欺行霸市大开方便之门。没料到今日见了知县,方知谣言终究是谣言,若早日有人向知县举报,又怎能让西门庆逍遥如此多时日?”
林冲冷笑道:“店主,你莫要如此轻信了那知县。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若轻信了他,恐怕你连今晚都活不过!”
店主听罢大惊,旋即反应过来,今日在堂中知县言行,恐怕是为了稳住自己二人,而他则必定会去寻西门庆商议对策,当下赶忙问林冲当如何处理。
林冲思量片刻道:“这伙人在县中嚣张日久,毫无底线可言。只怕今晚便会寻上门来。你可连夜带上一家老小,往景阳冈下一家酒店暂避。那酒店门口飘着杆招旗,上书三碗不过冈五个大字,十分容易辨认。你去时只提我的名字,那店家定会收留于你。
待县中安全时,我自会去那里接你一家老小回来。事不宜迟,回去之后你便从后门溜走便是。店中事务我自照应。”
店主闻言,心中懊悔不已,早知如此凶险,就不该贪图那三百两银子去衙门作证,但眼下已经再无他法,只得依林冲所言,只当是富贵险中求吧。当即便匆匆收拾了家当,携着妻小往景阳冈方向而行,林冲自在食肆内代为看管了半日店铺。
今日林冲早早地便让店中伙计打了烊,各自额外发了一两赏银,着他们熄了店中灯火,早日离去。
夜幕降临,食肆内一片寂静。林冲身着一袭黑衣,黑巾蒙面,腰胯墨雪宝刀隐在食肆暗处角落。以林冲对西门庆和知县官商勾结的了解,今晚必定会命人来此将证人杀人灭口。
虽然西门庆罪行并不大,即便认定其诬告陷害,也无非是臀杖、脊杖之类的刑法,但此类人物绝不容许在他们的地界上有人胆敢挑战他们的权威,一旦权威被破,那日后势必一泻千里,再无往日威风可言,所以往日但凡出了挑刺之人,一定要将其牢牢按死萌芽状态。
约莫过了三更天,突然十几道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食肆周围。林冲原本略有疲倦的身体顿时来了精神,心知自己所料无差,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