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战马受惊嘶鸣起来,而那个被掀翻在地的秦军爬了起来,冰冷的脸似乎要滴出水来,一双有力的手抓住了嬴政向后险些要摔倒的手,大有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而嬴政可不是吃素的,冷哼一声,直接甩开了那人的手,喝道:“怎么?你要问罪于我吗!”
顿时,嬴政以及那些巡逻秦军之间的气氛降至冰点,似乎就连太学里面的朗朗读书声都小了许多,探头朝外看去。
那个秦军的脸微微一抽,顿时面露尴尬之色,反手握住缰绳令受惊的马儿安静下来,随后缓缓地对着嬴政行了一礼:“这位大哥,我们这边,对不住了!”
此言一出,顿时让嬴政愣在了原地,这……这剧本不对吧?
不应该是直接把自己抓起来押入大牢,然后嬴轩赶紧跑去大牢给自己请罪,最后毕恭毕敬地给把自己请出来吗?
怎么还没等进大牢,反倒是眼前的这人先给自己道歉了呢?
顿时让嬴政整不会了,而他的余光瞥见了还站在远处假装买东西的蒙毅以及周围伺机而动但是却又一点不动的黑冰卫,他虽有不解,但是也没人可以问啊!
“老大,你看你,又把人家老百姓吓到了!”
就在这时,一位比这位被叫做“老大”的人矮半个头的秦军笑着走了出来,随后面露“嫌弃”地推开了老大,走到了嬴政的身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大哥,巡逻乃是我们分内之事!这次是我们疏忽了没有看见您,惊吓了您,您看看你有什么事情没有……要不,大哥留个家门?那个青花瓷瓶稍后便亲自送到府上?保证一点不差!”
“嗯?”
嬴政的眉头皱起,看着眼前这个士卒,他脸上的笑温润如玉,丝毫没有那种笑里藏刀的小人模样,他灵机一动,立即道:“你们这般,莫不是要偷偷记在心中,好到时候将我送到九公子眼前领罪不成!”
嬴政的这句话一说出来,那些秦军顿时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特别是那个老大更是脸色大变,一把推开那个比自己矮半个头的人,赶忙道:“这位大哥,这话可不能乱说,九公子有令,若是因为我等疏忽令城中百姓不满,我们才是要蹲大牢的啊!再说了,如今九公子施行以儒法治国,之前那些事情……别说是那些事情了,就算是胆敢这般干的,身上这身战甲啊可都被扒下来了啊!”
“兄弟,这件事是我等分心之过错,还请您莫要放在心上啊!”
儒法……
这是嬴政微服私访以来,第一次在别人的口中听说这个词,缓缓道:“这儒法……九公子是如何吩咐的?能否与我说说?”
看见嬴政的神色似乎缓和了许多,领头老大也松了一口气,道:
“公子有令,我等乃大秦咸阳巡逻队,主要的任务就是维护咸阳城内城外安定,若是有胡搅蛮缠之人,我等才能够施行抓捕,将闹事之人按上高堂定罪,且我等不能随意闹事,不得惹得百姓不满,不得为军自重,否则与造反无异!”
“而且,我们还有很多小队呢,就像是我们就负责太学周边之安定,若是有百姓与我等报告城中有闹事之人,我等须立即前去维护城中秩序,不得有误!”
“而若是在抓捕过程中,若是弄坏了百姓之物,要在之后进行赔偿……至于赔偿多少,就由九公子亲自去谈,不得隐瞒,否则百姓亦可告上高堂,定我们的罪呢!”
“按照公子的意思,就是我们这些巡逻军队,都是为了百姓安定而行进,除非要紧之事,一切皆以百姓为主!”
领头老大看嬴政似乎是从别城而来,大抵是不知道咸阳已经按照嬴轩的意思施行儒法之道,便也耐下性子给嬴政一一解释道。
嬴政听完这些,却似乎找到了什么缺漏,有些生气道:“那若是那些百姓故意捉弄于你们呢?难不成你们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嬴政其实心中所想的,是军中威严不容侵犯,若是因为这一道命令,让这些秦军变成了极个别百姓捉弄的对象,这样一来,难道不会军心不稳吗?
领头老大看嬴政似乎是某位武官世家,自然也能够知道为什么嬴政那么好奇,摆摆手,笑道:“不必担心,公子有令,若是恶意侵犯我大秦将士、恶意捉弄、亦或者是报告虚假消息导致人力损失,我们也可以找到那人,直接把他押上高堂!方才大哥你说的那些事情,基本上是不可能发生的!”
“按照公子的话,便是我等为百姓服务,百姓不仅对我等进行监督等职责,也要对自己所言负责!”
“所谓儒法,便是让我等对百姓有容忍度,同时也让百姓逐步接受我们——您看,只要百姓接受了我们,我们其实也是很受百姓欢迎的啊,等到我们轮班之时,还可以和一些小朋友与我等玩闹呢!”
领头老大笑道。
嬴政心中刚才不好的猜测,全部在眼前此人的话语中化解开来,而且按照刚才他们所说所做的,似乎真的是因为嬴轩的法令在前,否则方才自己免不得被扣上一顶帽子!
现在看来,倒是误会老九了!
那领头老大看嬴政不说话了,看向了地上那个碎掉的青花瓷瓶,一拍脑袋,道:“我等还要继续巡逻呢!大哥,你要不给我们留一个方向,这样我等轮换之后,好去赔偿于你!”
嬴政刚想开口,却只见私学内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此处私学,正是读书时,何人在此喧哗!”
那些秦军身子一颤,刚才开玩笑的神色也收了起来,赶忙转身朝向太学门口,那领头老大朗声道:“郦大夫,我等方才不小心撞上了这位大哥,正在商讨赔偿事宜呢!”
从太学中走出来的,正是如今太学博士郦食其,他方才正在教导学生习读儒道经典,却不曾想外面吵闹不止,碰巧正是中堂休息,索性出来看看。
而当他听明白了来龙去脉,目光落在了嬴政的身上,目光顿时一热,连声道:“秦军师,怎么今日……怎么今日这身装扮出来?而且还没有人提前通报,老夫还没有准备呢!”
秦……秦军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