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多到时候,自己暴露变态的身体素质,给他们擦屁股吧。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代县县城里的‘醉仙楼’人满为患,也不知道和繁峙县城的那家是不是同一个东家。
醉仙楼飞檐上的铜铃在朔风里发出细碎呜咽,二楼悬着的十六盏红灯笼被铁钩强行扯成东洋式样的提灯,血色的光晕顺着青石板淌到街角。
维持会长赵承弼在管家赵四的搀扶下,拢着狐裘立在三步外,看门宪兵刺刀尖挑开他请柬时,刀刃在“代县治安维持委员会“的金印上溅起星点火光。
不知道是不是前不久得的风寒还没好,明明四十多岁正值壮年的赵四,居然抖得比六十多岁的赵承弼还厉害。
“大谷川阁下特意吩咐给赵会长留了主桌。”翻译官堆笑接过沉甸甸的礼盒,黄铜匣盖隙里漏出半截老山参须,立刻被戴白手套的手掩住。
六十多岁的赵承弼喉结滚动着咽下寒暄,青布棉袍下摆却在夜风里抖出涟漪,“咳...老朽被赵四这兔崽子传染了风寒,说话不便,还望刘通译海涵!”
说罢,寸步不离的倚着赵四往醉仙楼的二楼走去。
二楼喧哗混着三味弦骤响,穿香云纱马褂的粮行掌柜正给警备队长斟酒,腕间金表链却缠住对方军装铜扣。
当啷一声,满杯清酒泼在绣金菊的桌布上,四十岁的掌柜后颈瞬间浮起冷汗,眼前的小鬼子可是个狠角色,自己万万得罪不起,赶紧连连告罪。
看了一眼,身旁自己来的路上才认下的小舅子,更是心虚。
自己的大肚婆娘和这个膀大腰圆的壮汉,还真有几分貌似。
雕花木门忽被夜风撞开,裹着柿色锦缎的艺妓斜插进来,发间珊瑚簪扫过宪兵枪管。
门卫的呵斥卡在看见她腰间菊花纹饰的瞬间,那朵以金丝掺人发绣成的家纹,分明是京都某贵族的私记。
女人踩着裂帛般的琴音滑到主位,宽幅腰带勒出的纤腰忽地一沉,藏在漆器木屐跟里的薄刃割开榻榻米边缘。
“妾身冒昧了。”艺妓果然一副贵妇模样,跪坐时和服下摆绽开血色波浪,袖口露出的腕骨缠着半褪色的刺青,依稀是盘踞的龙尾。
大谷川扶刀的手顿了顿,这女人操着奈良口音的敬语,眼尾胭脂却晕染成关西妓馆特有的弧度。
像极了他上月处决的某个游击队探子眉梢的旧疤。
维持会长赵承弼适时举杯起身,杯底暗藏的银针试过毒才敢仰头饮尽。
通过刚才一番寒暄,赵四已经把在场的众人给他介绍了七七八八。
赵四不认识的众人里,粮行掌柜的小舅子格外显眼。
他娘的,老邢你什么时候有了个当粮行掌柜的姐夫,你连姐姐都没有!
他瞥见粮行掌柜的小舅子正用筷尖蘸酒在桌面画着什么,那些蜿蜒水迹若是连起来,恰是醉仙楼后厨到马厩的路线。
艺妓突然以掌击节,发间红绳随韵律甩动,某个瞬间看起来像垂落的引信。
二楼回廊阴影里,跑堂少年攥着抹布擦拭窗棂,虎口处枪茧比他端盘子的手指更粗糙。
他盯着大谷川军刀柄的穗子,那抹猩红与半个月前滹沱河畔的血色重叠。
显然,现场除了小鬼子和钱伯钧两方外,居然还有第三方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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