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花雪月，情真意切。来生往渡，得见因果。

“滴——哒——”不辞青山院内，屋外大雪覆山，屋内凤焰不熄。

五行平衡，阴阳交融的天池水上，站了几个人。

残古遗术的气息，正在池上环绕。终莫册绕着五人游动，谱写阵法。

四方之人承东西南北，中间之人呈阴阳交合。

水墨丹青，乌雪交鸣。通往往世记忆的通道，将于须臾后打开。里头的世界是真是假，里头的人几面难见，都将会再度重现。

在法阵的分配下，明怨生立于中间之位，他为阵眼，将进入从前的故事之中，再品酸甜苦辣。

古术交融在他几人之中，明怨生仰天望着，不禁感叹。

真的要再见……他了么。

他眸色流转，不知是期待，还是苦涩。回忆过去，似乎是他抚慰自己的甜果，又似乎是早已期盼许久的“千年再见的夙愿”。

过后，随着终莫册绕天池一圈，微风阑珊渐起，池面也波涛起来。

法阵要维持三天三夜，才能结束。在里头，明怨生看似会以极快的速度品味过去，寻找一人。但实际，于梦中的时间而言，他怕是要在那再历千年。

……

外头，既然已有五人选择做阵，那剩下的自是护法之人。

玉鸾与广邺都曾诞生于山海界，其实也是不二的人选。但他们一个不愿回忆从前的过往，恐伤情难抑，对玹灵子也不曾见过几次。而另一个是真的对玹灵子了解不多，作为阵中之人似乎不是个好选择。

因而，才有了蝶娘那句以元神祭阵。

“哗啦啦——”须臾，终莫册浮于五人顶空，在天池水掀起波澜包裹下，凤昔也停止了火焰的施法。

天池水因昨夜明怨生的心境而冻结，如今他仍沉溺其中，妖力与心绪挂钩，致使他无法控制冰雪变化。不然，也不需要凤昔以炽火，融化天池水。

天池水形成漩涡，波绿的水澜将几人包围在内。

他们没入里头之后，剩下之人便结了几层阵法，将他们层层包裹，是为护阵之意。

里头看样子正在进行，回溯记忆的法术也徐徐升起。

之后，外头的众人将姬怀的尸首挪到了深院冰屋中暂且保存，后又走了出来。

一切都看似在按命运的轨迹行进，看似得到解救的结果。可山外之山却是风起云涌，天才刚刚变了。

玉鸾望着凝固的结界，叹了口气向着凤昔问道：“凤昔公主，你来时匆匆，可知晓天上发生了何等变化？”

闻言，凤昔神色倒严肃了不少，“我虽着急赶来，却也留了眼线在内。听她传言，天宫当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话语间，桃儿眨着眼睛，一脸不明所以。

凤昔又道：“你们恐猜不到，如今是谁执掌天宫。他藏得简直太深了，就连我都讶异他居然是那个人的孩子。”

话落，凤昔叹了口气，才接道：“其实关于方才我所说的那段故事，还有另外的情节并未讲出，几位可否与我挪步堂厅，听我细细道来？”

“自然。”玉鸾回话，几人便前后脚的回到了前厅。

此时，前厅没有茶水了，他们落座之时也都是严肃容色。

“当年，先帝虽忠心姐姐一人，可却在姐姐的设计下又娶了一房妃子。神族不似凡间，后宫佳丽三千人，只侍老君一人身。虽说天宫也需繁衍子嗣，但每个种族怀胎的岁月不同。因此，帝神们的后宫一直都不是多人侍君的。”

“历来的帝神，后宫不过三四人，但也有几位帝神只有一位发妻。”

说着，凤游施法，火焰漫过空中时，留下了一片虚影投射。

“几千年前，两位凤皇因看好先帝会成为未来的帝神，便逼迫姐姐下嫁于当时还是九皇子的先帝‘姬徽’。之后，凤皇们又为了凤族权势永固，逼迫姐姐尽快生下与先帝的孩子。”

“两位凤皇的催生命令便如流水般，源源不断的流至了姐姐身畔。说的久了，姐姐就愈发逆反，硬是不从。而恰逢当时，九皇子宫中出现了一位爱慕先帝的鸟族少女，她来自于‘情鸳鸟’一族，本就是鸳鸟为了攀九皇子这棵大树而送来了。”

“情鸳鸟为忠贞之鸟，他们视爱如命，一生只认一人，并且永远痴心不负。此等向忠于爱情之鸟，遭人诟病却又遭人羡慕。”

“那时，因为她炽热的爱意，以及望向先帝桃花片片的双眼。姐姐一眼便知，她爱慕先帝。于是，在催生的旨意下，姐姐有些失去理智地，想用那鸳鸟，借腹生子。不过，这想法出现没多久，她就知晓那不过是将自己的伤害，嫁接于她人罢了。”

“鸳鸟一生痴情，是最沉溺于爱歌的鸟儿。姐姐看她爱的如此深切，怕也不会将孩子寄于自己膝下。但是，姐姐还是寻上了她，说了此法。”

“起初，姐姐以为鸳鸟不会答应，毕竟她们视爱如命，对于和所爱之人诞下的孩子，自然是不肯想让，视若珍宝的。可岂料，那鸳鸟竟爽快的答应了，并将还姐姐说的计划，更加补全、添加防错了些。”

“后来，在姐姐的帮助下，她如愿以偿怀上了先帝的骨肉。可先帝那夜是以为，身畔之人真的是朝思暮想的姐姐，却不料自己只是中了痴心的幻术罢了。后来，这件事情不久便暴露了，先帝生了好大的气，再没怎么回过宫。而鸳鸟，痴心的以为有了孩子，先帝就能看看她，不妨也选择她。却不料，她获得的，竟还没之前的怜悯多。”

“于是，越是爱而不得，她便越是痴狂、疯魔。姐姐平日待她极好，孩子还未出生，就百般照顾。可后来，鸳鸟却觉得这一切都是姐姐故意而之，为的就是抢她的孩子。”

“因此不久，她突然逃离了九皇子宫，私自跑到了凤族地界。”

“她怀抱着刚生下的孩子，天真的以为两位凤皇，作为百鸟之皇会为她伸冤、做主。甚至她以为若是能将此事闹大，凤族会因为下不来台，从而将王妃之位让给她。但是，她低估了上位者的伪善与算计，九子夺嫡尚未有分果，凤族怎能退出这场戏目？”

“因此，两位凤皇表面答应她会秉公处理，可却在暗地里找人悄悄杀了她，并还想将那幼子一并处决。但之后还是出现了意外，杀她之人，因为怜悯幼子，悄悄带着孩子离开了凤族。而之后因为幼子不见，凤皇们大发雷霆，并以此算计情鸳鸟一族。在他们的设计下，情鸳鸟一族以莫须有的叛臣之名，被剔除了百鸟臣的位置。自此之后，此族永世不得入天界，只能扎根在凡间。”

一词一句，到来曾经过往。浮空的火焰中，流动着昔年景象。

一切讲完后，凤昔消散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