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漫过貔貅铜像的第三道鳞片时,沙盘室重归寂静)
(月光在窗棂上凝成霜花,柳夫人指尖轻轻掠过向云肩头,那柔软的触感如同羽毛拂过,银丝披风上的流苏正巧扫过沙盘里的暹罗海域)
“您该尝尝新煨的枇杷蜜。”柳夫人将青瓷盏抵在向云唇边,眼波比盏中琥珀色的蜜水更温软。她袖口熏的苏合香缠住沙盘室残留的硝烟味,那混合的香气萦绕在两人周围。忽见向云喉结微动——他竟就着她的手在信纸背面画起海防图,狼毫笔尖擦过她腕内侧的蓝蝶胎记,痒痒的感觉传遍她的手臂。
此前,向云就安排罗工匠制作甲字号船坞的榫卯模型。此刻,罗工匠抱着个铜匣撞进来,满身铁屑簌簌落在柳夫人刚擦净的青砖上,发出细微的声响。“王上!甲字号船坞的榫卯模型做成了!”他献宝似的打开机关匣,三层缩微战船咔嗒展开,那清脆的机关声响在室内回荡,船底暗舱里甚至能瞧见米粒大小的盐包模型。
赵丞相蹲在沙盘角落扒拉算盘,算盘珠子的碰撞声有节奏地响起,翡翠貔貅在他怀里泛着绿莹莹的光。“暹罗人这趟至少亏空三十万两白银。”他忽然从袖中抖出张当票,“不过老臣把他们的沉香木转卖给波斯商队,换回四十车精铁——您看这花纹钢的成色?”
孔学者举着滴墨的笔冲过来,发冠上那缕蛛网早被夜风吹成白絮,在空中轻轻飘荡。“《周髀算经》记载,月食时潮汐落差可达......”话未说完就被柳夫人塞了块玫瑰酥,糖霜沾在唇边像抹了层薄雪,那甜美的味道在他口中散开。
向云突然将鎏金信笺按在冰裂纹瓷枕上,系统光幕在孔雀蓝窗纱投出星图似的坐标,那坐标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柳夫人替他系披风绦带时,瞥见光幕里闪过暹罗王宫的重檐剪影——那飞檐上分明蹲着只三眼乌鸦,第三只眼正淌出暗红的血,那血腥的画面让人不寒而栗。
向云根据之前的研究结果,迅速做出战略部署,水师们领命后,立刻开始行动。战船一艘艘驶出港口,在海面上扬起风帆,朝着龟背岛进发。三日后潮汐漫过龟背岛时,二十艘挂着暹罗旗帜的商船在漩涡中打转,海浪拍打着船身,发出巨大的声响。向云立在了望塔上抚弄玉佩,海风呼呼地吹着,卷起他玄色披风露出内衬的金线龙纹,那金线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当暹罗水师将领被铁链拖上岸时,柳夫人正带着农妇们给守军分发姜汤,姜汤的热气腾腾升起,带着一股温暖的香气。她发间的银针在晨曦中一闪,精准刺破某个水手藏在牙缝里的毒囊。
庆功宴上,爆竹炸响,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赵丞相醉醺醺指着孔学者大笑:“书呆子算准月食,却算不准柳夫人酿的竹叶青后劲!”满朝文武都没发现,柳夫人悄悄把向云案上那盏酒换成了参汤——他腕间系统光印正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庆功宴结束后,众人渐渐散去,向云因为对整个事件仍有疑虑,独自前往文渊阁。子时的梆子声惊落凤凰木花瓣,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发出轻微的簌簌声。向云独坐文渊阁摩挲信笺残片。本该烧成灰烬的桑皮纸突然在他掌心蠕动,那怪异的触感让他心头一紧,纸纤维里渗出腥甜血珠,那血腥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系统光幕剧烈闪烁,将“丙寅”封条映得宛如森森白骨,那惨白的光芒让人毛骨悚然。
柳夫人提着琉璃灯寻来时,正撞见向云用银刀割破指尖。血珠坠在信纸瞬间,那些暹罗密文竟如活蛇般扭曲重组,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拼出个似曾相识的图腾——与她腕间蓝蝶胎记的纹路分毫不差。
“王上......”她手中灯盏一晃,暖黄光晕里浮动着细碎金尘,那金尘在光晕中闪烁着微光。向云突然攥住她手腕,玛瑙串硌在两人肌肤间发烫,那炽热的触感仿佛要灼伤皮肤。系统光印透过她半透明的肌肤,照见血脉中游走的幽蓝光点,恍若星河坠入冰湖,那幽蓝的光芒透着一丝神秘的气息。
更漏声滴答滴答地响着,鎏金香炉突然迸溅火星,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柳夫人看着向云将信纸残片封进玉匣,月光掠过他眉峰时,她分明看见那匣缝里渗出缕缕黑雾,凝成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形轮廓,那阴森的景象让人不寒而栗。
夜枭的啼叫撕破寂静,那凄厉的叫声在夜空中回荡。向云转身推开雕花槛窗,海风送来咸腥味里混着丝檀香气——与三日前暹罗使节袖中藏的香囊味道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