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铺事件结束后,向云眉头紧锁,他深知此事背后牵扯巨大。他转身对薄风说道:“你继续去查与这血色莲花刺青有关的线索,不可有丝毫懈怠。”薄风抱拳领命后,向云带着满心的疑问和一身的疲惫,缓缓往御书房走去。
柳夫人端着红漆托盘转过回廊时,檐角铜铃正被夜风吹得急响,那清脆的铃声在夜风中飘荡。
她望着御书房窗纸上摇晃的人影,指尖在汝窑茶盏边缘摩挲两下,能感受到茶盏细腻的质地,蒸腾的热气洇湿了袖口金线绣的并蒂莲,热气扑在脸上,带着一丝暖意。
";换第三遍茶了。";当值的侍卫统领抱拳行礼,声音压得极低,";陛下刚审完漕帮的账房先生。";
门轴轻响带出浓重的安神香气味,那股香气浓郁而舒缓,向云正伏在案上核对各地呈报的赈灾数目,朱笔悬在折子边缘将落未落。
柳夫人将温热的党参茶推到他手边,素手按上他绷紧的肩胛,触到里衣被冷汗浸透的潮意,那潮湿的感觉让她心中一紧。
";扬州送来的春茶......";她话未说完,掌心下的肌肉突然剧烈抽搐。
向云反手扣住她手腕,眼中血丝在烛火下泛着暗红,待看清来人后才缓缓松开力道。
更漏声滴答滴答地响着,柳夫人拈着银簪拨亮灯芯,灯芯被拨动发出细微的声响,";罗工匠说皇陵地宫的排水渠......";
";报!";薄风裹着夜露撞进门来,铁甲上沾着几片碎纸屑,夜露打湿的铁甲散发着丝丝凉意,";押送途中遭遇流民冲撞,账房先生......没了。";
向云霍然起身时带翻了茶盏,褐色的茶汤顺着青玉镇纸漫过柳州粮仓的奏报,茶汤流淌的“汩汩”声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他抓起佩剑的动作惊飞了窗外栖息的寒鸦,寒鸦的惊叫声划破夜空,柳夫人弯腰收拾残片的指尖顿了顿——浸透茶水的奏折背面,隐约显出半个血指印。
地牢火把将三具尸体照得忽明忽暗,火把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向云用剑尖挑起账房先生青紫的面皮,喉间那道细若发丝的伤口还在渗着黑血,那黑血的颜色透着一股诡异。
薄风递上从尸体靴底夹层搜出的蜡丸,掰开时散落的磷粉在地面聚成朵莲花形状,蜡丸裂开的声音很轻。
";戌时三刻换岗间隙,送饭的哑婆突然心疾发作。";狱卒跪在地上发抖,声音带着恐惧,";太医说是乌头中毒......";
向云看着账房先生离奇死亡的模样,心中疑窦丛生,他突然想到,这些人身上或许都有着某种关联,于是扯过尸体左手,拇指用力搓着虎口处的老茧。
当薄风看清那团被搓开的胭脂色伪装时,瞳孔猛地收缩——本该布满打算盘磨出的硬茧的位置,此刻竟露出个簇新的血色莲花刺青。
";把三个月内所有接触过漕运文书的吏员名单誊抄三份。";向云甩开尸体的手,剑鞘撞在铁栏上溅起火星,剑鞘与铁栏碰撞的声音清脆响亮,";让孔学者重新测算各州府星象图,要未时三刻的星位。";
五更天的梆子声传来时,向云独自站在密室青铜门前,那梆子声低沉而悠长。
墙上悬挂的漕运图上,十八个朱砂圈出的节点正被晨光染成血色,那血色在晨光中格外醒目。
他解下腰间玉扣按进机关凹槽,石门转动的轰鸣声中,昨夜柳夫人悄悄塞进他袖中的锦帕滑落在地,帕角绣着的并蒂莲不知何时被勾断了半根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