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守府,郡丞厅。
根据大周与诸封国官制,各郡设太守主管一切事务,另有郡尉负责军务,郡丞负责刑狱。
“原来巴国梓潼郡丞貌似是个糊涂蛋啊。”
赢辰安随手拿起一本架上的刑狱记录,发现很多符合常识的刑案,他也是胡乱判,其余百姓纠纷更是不用多说。
其中有不少涉及丰家的判决,结果都是丰家赢了,比如去年二月丰家盐场三个民夫状告丰家庶子丰宁益一言不合打断三人手臂并将他们逐出盐场,但是郡丞判决竟然是“查无实据,何以诬人,丰家盐场,去留由他”。
“丰家倒是有意思。”
赢辰安冷笑一声,将手中的记录扔回到架上,好奇地问道:“丰家在梓潼郡口碑如何?”
“世子,丰家在梓潼郡口碑甚佳,只是近十年来,就已经为梓潼郡修了三座桥,办了一所县学,免除六百户佃户农租。”
“是吗?”
赢辰安冷声道:“这些不过是丰家做给当地百姓看的,如果丰家控制着梓潼郡六成良,那么必定财力雄厚,可以看看近十年来又兼并了多少良田,让多少农户变成佃户,他们做的相比他们得到的不值一提。”
“岳将军,你接着说说看考卷丢失的事情。”
“是。”
岳羡勇连忙道:“因为我们不懂科举,所以昨日找来数个梓潼书院的教习,据他们所说,科举考卷无论所言何物,都必须存档备查,也就是说就算那个考生交的是白卷,也应该注明此人身份,保存于案牍库。”
“所以他的考卷为何突然消失就很奇怪。”
赢辰安冷声道:“你们已经对比过丰家嫡子考卷与他平日字迹吗?”
“世子,我们已经对比过,确实是丰家嫡子的字迹,而且昨日下午他已经来过城守府,当着我们的面背过考卷内容,几乎一字不差,所以是不是叫来拷问一番……”
岳羡勇的意思也很简单,事情看起来确实有猫腻,但是又找不到解开迷局的思路,索性就来硬的,不怕他不招。
“不……”
赢辰安轻轻敲击着桌案,说道:“丰家在梓潼郡既然口碑不错,如果我们来硬的,巴国百姓还是以为咱们是屈打成招,会对秦军更加惧怕,一个丰家算不了什么,我要的是巴国民心。”
“他那张考卷在何处?”
“就在桌案上。”
赢辰安转头一看,正好看到桌案上放着一张折叠起来的考卷,便拿起来阅览一番,展开差不多有一米长。
“字迹倒是清秀,但你之前说他昨日把整张考卷内容背得几乎一字不差?”
“是的。”
岳羡勇打仗很厉害,让他查案倒是真的为难他了。
“你拿去读读看。”
赢辰安笑着把考卷递给他。
“夫诚者,圣贤所立……百年以前,秦国商君徙木立信,虽小迹却有大义……吾辈何惧千川险,诚心可渡世间难。”
这是一篇关于“诚心”的制义,岳羡勇当着众人的面读了起来,中间还停顿数次,花了不少时间。
“没想到刘卿礼之弟还崇拜咱们大秦商君。”
待岳羡勇读完,赢辰安感叹一声,说道:“你感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