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那有什么用？”肖烬嗤笑道：“你才修炼几年？你这小辈懂个什么？洪荒之地，强者为尊，没有足够实力，哪有什么资格谈论和平与安宁？战天斗地，追求长生才是世间修炼者的终极目的，懦弱的善念只会害人害己！”

“不，不是这样的，”楚小凝喃喃道：“即使是修炼者，最初难道不也是普通人？他们追求安宁与和平有什么错？战天斗地，难道不是为了保护家人？追求长生，难道不是为了与至亲至爱永远在一起？”

“持有这种念头修行，在洪荒之地唯有沦为强者脚下的齑粉，形神俱灭，永不超生！当初为了布置这峡谷村，有个蠢货还被敌人围杀至死，这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蠢之人。”

“呵呵，为了解救一群蝼蚁般的升斗小民，却让一位拥有仙人之躯的高等存在形神俱灭？如果不是多此一举，这破村子也只会像迷雾平原曾经存在过的那千千万万个村子一样，在战乱中彻底消失。

“他拼死留下这一个，又有什么意义？老夫一辈子都看不起他！”肖烬说到最后，已是咬牙切齿，无比激动。

“适可而止吧，”就在肖烬越说越激动时，樱殿主缓缓走上前来，眼神阴郁道：“依我看，你这师父可比你那徒儿差远了。看看你们的阳明院的先辈是为了什么而修行吧，而你呢？是个唯利是图、彻彻底底的败类。”

“你说的这些话，我一个外人听了也替你们阳明院的先辈感到脸红。”

“……”肖烬见樱殿主说话，似乎是慑于他的威严，没敢还口，而是冷哼一声，转头继续沿着峡谷边缘修复阵法。

貌恭而心不服，溢于言表、

此刻楚小凝看向樱殿主，心绪复杂。

在她看来，樱殿主看起来邪异无比，身份莫测，说是某个邪修头子她都信，反正绝不像是一个会体恤普通生灵的仁慈之人。

然而，樱殿主似乎认同了她的观点？

这时，樱殿主偏过头来，迎着楚小凝好奇的目光，突然开口道：“小姑娘……你当初踏入修炼之道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力量还是地位？或是和你们正道盟各国各宗所宣称的那样，为了世间百姓？”

楚小凝一愣，她思索片刻，认真道：“前辈，我之所以努力修行，就是为了驱除我身上的毒煞，之后找到失散的亲人，嗯……和他们一起平安地生活下去，其他的，也没想太多呢。”

她说完挠了挠头，这理想在樱前辈看来一定很肤浅吧……

然而，樱殿主听完之后却微微颔首，语重心长道：“你说得很好。在我看来，无论实力多强，修炼者固然战天斗地，固然追求长生，却不可忘记自己生而为人。若是没有了人性，和蛮荒之中的凶兽又有什么区别？”

“和平与安宁，是所有人都珍视的美好愿望。正是因为在洪荒之地，乃至更广阔的地方，人性并不常见，因此，这才显得尤其珍贵。”

樱殿主说完之后，负手立于山崖边，遥望着峡谷上方渐渐暗沉的天空，那一番话仿佛是对楚小凝所言，又仿佛是自言自语。

唰……

天色渐晚，某个瞬间，峡谷村空洞广袤的虚空忽然被一片光怪陆离的流光所填满，原本漆黑的天空变得犹如星河般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