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充耳不闻,继续用满是老茧的手奋力扒拉着砖石。
他的手上已经磨出了血,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大黄…大黄…你可不能有事。”
老汉一边扒拉,一边喃喃自语。
于知乐快步走过去,蹲下身仔细聆听,隐约能听到一阵微弱的呻吟声。
听着不像是人的声音。
“大爷,我来帮您。”
她话音刚落,便要伸手去挖。
老汉却一把拦住她:“姑娘别动,让我来,大黄它……它怕生。”
于知乐面露迟疑,缓声道:“冒昧问一句,大黄是……?”
老汉眼睛红红的,声音也有些哽咽:“大黄是我老伴留给我的最后一件礼物,那年她病重,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特意去集市上买了这只小狗,她说……”
老汉的声音颤抖起来。
“她说她走了以后,就让大黄陪着我。”
老汉继续扒拉着砖石,手上的血染红了碎石。
“老伴走的那天,旺财一直守在她床边,不吃不喝。”
“后来……后来它就跟着我,我去哪儿它去哪儿,我种地,它就在田埂上守着,我吃饭,它就趴在我脚边。”
“我无儿无女,早已把它当成了唯一的家人。”
儿子意外身亡,家里就只剩下大黄与他相依为命。
若是它出了什么事,他在世上无牵无挂,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终于,一块大石头被搬开,露出了
那是一只土黄色的老狗,身上沾满了灰尘,后腿似乎受了伤。
“大黄!”
老汉颤抖着手去抱它。
老狗虚弱地抬起头,舔了舔老汉的手,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于知乐连忙上前查看。
“后腿骨折了,得马上固定。”
她取出一卷布条为小狗包扎。
老汉抱着狗,老泪纵横:“谢谢……谢谢姑娘。”
就在于知乐帮小狗包扎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
她抬起头,循声望去。
一个中年男子正试图冲进一处摇摇欲坠的废墟,他的妻子死死拽着他的衣袖。
“当家的,不能进去啊!”妻子哭喊着,“房子随时会塌的!”
“滚开!”男子一把推开妻子,“钱还在里面呢!那可是我攒了半辈子的积蓄!”
妻子被推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她顾不上疼痛,又扑上去抱住丈夫的腿。
“命要紧啊!钱没了可以再赚。”
男子一脚踹开妻子。
“放屁!”
“你个臭娘们懂什么?你知道我每日在外奔波有多不容易吗?”
“再拦着我,信不信我打死你!”
钱难挣,屎难吃。
忙忙碌碌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攒了点钱,怎么可能说丢弃就丢弃?
他不仅要把钱挖出来,还要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带出来。
若是被砸坏了,又得花钱买新的,他可没有这个闲钱。
于知乐忍不住摇头。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周围的村民看不下去了,纷纷上前劝阻。
“江大富,你疯了吗?房子随时会塌的!”
“就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你媳妇也是为了你好,你就听她一句劝吧!”
江大富却急红了眼:“你们少在这里假惺惺!不让我进去,是不是想趁我不在,偷偷去挖我家的钱?”
这话一出,村民们顿时炸了锅。
“江大富,你这是什么话?我们好心劝你,你倒好,好心当成驴肝肺!”
“就是,谁稀罕你那点钱!”
“我们连你的钱藏在哪都不知道,怎么挖?”
江大富却不管不顾,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村民,就要往废墟里冲。
就在这时,那处废墟突然发出“咔嚓”一声响,一根横梁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