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谨言唇未动,声先出。
沐亦安指间夹着银针,屏气凝神。
周慎行的剑尖微微震颤。
不是恐惧,是本能。
沙沙——
草丛晃动,一团灰影猛地窜出。
银针几乎脱手而出,却在最后一刻硬生生收住。
周慎行剑势已起,在看清那团毛茸茸的灰影时骤然一顿,剑锋擦着草叶划过,只削断几根草茎。
原来是一只野兔。
灰兔后腿一蹬,从众人脚边窜过,红眼睛惊慌地眨了眨,“嗖”地钻进另一侧的灌木丛里,消失不见。
现场寂静无声。
然后——
众人相视一笑,收刀的动作整齐划一。
周慎行收剑,若无其事地说:“咳咳……虚惊一场。”
沐亦安的银针不知何时扎了自己手指,正含在嘴里吮吸。
周慎行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依我看啊,得给你找个会包扎伤口的姑娘,省得你天天扎自己!”
“啊?”
沐亦安愣住。
众人哄笑起来,紧绷的气氛一扫而空。
周谨言回头望了一眼山谷,被惊散的雾气正重新聚拢,掩去他们来时的血痕。
半个月后。
夜色还未完全褪去,天边泛着鱼肚白。
周慎行轻轻推开于知乐的房门,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房间里弥漫着她惯用的茉莉香,让他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
床上的人儿蜷缩成一团,乌黑的长发如瀑般铺散在锦被上。
周慎行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借着晨光打量于知乐的睡颜。
她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微蹙,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两月不见,她好似瘦了些,眼下有淡淡的青影。
周慎行褪去外袍,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角。
刚躺下,就听见她嘤咛一声,翻了个身。
于知乐迷迷糊糊间感觉床榻微微下陷。
她皱了皱眉,想要睁眼,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
鼻尖萦绕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薄荷香,她下意识往那气息的来源靠了靠。
周慎行屏住呼吸,生怕吵醒她。
谁知下一秒,一只温热的小手搭上了他的腰。
“唔……”于知乐迷迷糊糊地往他怀里蹭,“又梦到你了……”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自从周慎行离开后,她已经不止一次梦到他回来了。
每次醒来,枕边都是空的,徒留一室冷清。
周慎行身子明显僵了一下。
她的呼吸喷洒在颈间,带着清晨特有的温热。
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腹肌上画着圈,嘴里嘟囔着:“反正是做梦,那我做什么都可以吧?”
指尖触到紧实的腹肌,于知乐满足地喟叹一声:“唔……手感真好……”
周慎行呼吸沉沉,呢喃的话语,似乎一并燃烧了他的理智。
这丫头,睡觉这么不安分的吗?
一大清早就在他身上煽风点火,完事了又不负责,徒留他一人欲火焚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