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克里斯他们前往底特律两周后,陆萍萍接到了纽约大学社会工作学系的通知书。这两周里,除了和克里斯他们联系以外,陆萍萍在酝酿成立布鲁克林儿童自助小组。
布鲁克林像克里斯这样的孩子太多了。或者说,是曾经的克里斯他们。最小的甚至只有五六岁,大点的十一二岁。大部分是孤儿,个别不是孤儿的可能更糟糕,不仅要出卖劳力赚钱,可能还要忍受找不到工作的父亲的□□。
是的,雇佣者更喜欢用童工,因为可以少付钱,甚至逼他们做成年人不愿意做的工作。
他们受不到教育,大部分是文盲,在不同的街区艰难地生存着。
陆萍萍帮助克里斯他们的事情不是秘密,像一颗石子投入了水里,激起一圈圈涟漪。一些儿童找到了陆萍萍,向她求助。
通常会这么做的,都是相对来说比较大一些的孩子了,十一岁至十五岁这样。小点的孩子还比较懵懂,还不是很明白通过陆萍萍,获得同样的工作机会这种事。
看到这些孩子,陆萍萍觉得她不能完全撒手不管。但是按照她现在的能力,也没办法每个人都安排到。
她在这些孩子求助的时候,收留了他们,获得了克里斯他们的同意后,以他们以前呆的厂房作为基地,收留了一些无家可归的儿童。
前期她向布朗夫人申请了一笔钱,这笔钱本来就是教会用于帮助儿童的。在与布朗夫人签了协议之后,陆萍萍拿了这笔钱来帮助这些流浪儿童。当然,财务和工作档案要定期报给教会。
她先是买了一些铅笔和纸,在傍晚的时候教给孩子们读写,专门捡实用的词汇教,初期目标是两千个词。
白天孩子们都出去忙活去了,陆萍萍当然也没闲着。她在街区,以及街区附近的店铺,工厂里游说,希望给孩子们提供一些个工作岗位。游说十分不成功,大部分遭到了拒绝。她没有更好的办法,唯有坚持不懈,多去几次。
晚上的时候,会将孩子们分成不同音部,教他们唱圣歌。陆萍萍不会这个,但是莉莉·柯林斯会。
“艾尔,高音部也不能太过尖锐,你的声音远远超出了大家声音的音阶,会很突兀。”
“杰斯敏,和声部分不要拖得太久。”
……
这群流浪儿没几个受过正经教育,没有团体意识,更没有合作精神,有一部分甚至有偷窃,抢劫的习惯。陆萍萍警告过他们,她的地方不会接受罪犯,如果想获得帮助,必须把以前所有不良习惯改掉。如果再犯,她会将他们交给警察。
孩子们之间的争抢打闹,只要不是太过分,她就不会管的太严。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她需要大孩子帮忙管理小孩子。她把握好价值取向,不让只懂得用暴力的大孩子取得话语权就可以了。
她计划在独立日庆典组织一个小型的表演,地点就选在布鲁克林大桥附近的剧院。邀请附近的居民,商店的店主,工厂主等等参加活动。
买一些材料,请相熟的主妇们做一些手工柠檬汁在活动场地义卖。
然后就是节目的准备。这群孩子年龄大小不一,素质参差不齐,困难的节目是不要想了,童声合唱,简单的舞台剧还可以考虑一下。
童声合唱又以圣歌最为打动人。
活动的目的是为了让大家为孩子们掏钱,节目就必须吸引他们,又能打动他们的心。
现在圣歌已经准备了五首,舞台剧却还没开始。
陆萍萍还在搜集素材。
让完全没有表演经验的小孩子演剧,必须是他们十分熟悉的东西。陆萍萍让每个孩子讲讲在流浪过程中最开心和最难过的事。
有的说了爸爸妈妈,兄弟姐妹的去世;有的说了连续饿了几天的肚子,差点饿死;还有的说与狗抢食物,结果还输了,又饿又疼……
当然也有开心的事。尽管大家日子都艰难。但是有时还是能遇到好心人的施舍,吃一顿饱饭,有个屋檐避雨;街边的木块烂布扎成一个足球能玩半天;春天里,总是能找到食物,或者挖点野菜……最后,孩子们总会说到这个废弃的工厂。
“你的确没有给我工作。但是,赚不到钱的时候,这里有吃的;有地方睡;还有其他和我一样的人。不用担心哪天我死了,却没有人知道。”艾尔说道。
艾尔是个十三岁小男孩,虽然顽皮,但是心地善良,性格坚强。他也是陆萍萍看好的助手。
孩子们觉得,晚上有人和他们一起生活,有热汤和带麸质的面包。他们对这里有归属感。许多孩子并不知道什么是归属感,但是这里让他们觉得幸福和温暖。
这让陆萍萍下定决心,无论多么难也要撑下去。
所有的事情只有她一个人做,白天到处游说,晚上要教他们认字和唱歌。
更晚的时候,还要核对账目,写舞台剧的剧本,针对孩子身上的问题写一些应对措施或计划。
不到两周,她的体重迅速下降。
从布朗夫人那里申请的经费是有数的,眼看着将要用尽,资金还没有着落。
只有向社会募集资金,但是乞讨式的募集是不能长久,并且惹人厌烦的。孩子们要慢慢学会一些表演,掌握一些技能。以期能打动社会大众的心,让他们慷慨解囊,或者给孩子们提供工作机会。
华丽的灯罩下,台灯散发着暖调的光。陆萍萍拿着康克林玳瑁钢笔,在稿纸上书写。舞台剧以孩子们流浪的故事为主,不能完全真实地展现流浪儿童的凄惨生活,因为观众有可能会接受不了。也不能写的过于轻松愉快,会伤害孩子们的感情,也不能达到募集资金的效果。
她写了一个十岁小男孩刘易斯·卡罗尔的流浪故事。前半部分带点黑色幽默,被狗追,和小伙伴一起猜测垃圾桶中晚餐的“菜色”,装成大人一样对喜欢的小女孩献殷勤,和小伙伴一起偷运输车上的果子,狼狈地拼命逃跑……流浪似乎是惊险刺激又有趣的冒险生活。后半部分,冬天来了,缺衣少食,小伙伴们接连病倒,然后默默死去,刘易斯也病的厉害,再也没有力气出去找点食物,他梦见小伙伴们变成蝴蝶接连和他道别,还梦见死去的爸爸妈妈在以前的家里等他。在他流着泪想扑到爸爸妈妈怀里的时候,被一个慈爱的声音叫醒。他醒过来,发现在一个破旧的“家”里,身边有很多像他一样的孩子,他被“儿童自助机构”捡了回来,有一位慈祥的“妈妈”照顾他们,最后,刘易斯找到了一份学徒工的工作,开始了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