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必要的话。”
“那么我想问问你当初为什么会流/亡美国?在奥斯顿雇佣你之前,连合法的身份都没有,也没有回去家乡。据我所知,因为你的兄弟得罪了一个有钱人,你们全家被迫离开故国。”
看着大卫先生愤怒难堪的脸,陆萍萍叹了一口气。
“奥斯顿会让你留在我这边,说明你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我承认阶/级的存在,这个世界短时间内阶/级也不会消除。”
“但是我不希望我们这些身处阶/级之中的人们,主动去用阶级身份去歧视,去压/迫,去固化阶/级观念。”
“今天我们势大,可以去强/迫其他人。但是哪天我们是弱势的一方了,怎么办呢?”
“请将奥斯顿的联系地址给我。”
“最后,为提到你的伤心事道歉。”
大卫先生沉默地送走了陆萍萍。虽然他感到生气,但是不得不承认柯林斯小姐说的有道理。当初他流浪到美国的时候,何尝不痛恨逼/迫他们的那个有钱人呢?
他第一回模模糊糊地理解到柯林斯小姐的想法。
相比于她的兄弟,柯林斯小姐是真正有宽容胸襟的人。
陆萍萍拿到地址后,亲自给奥斯顿拍了一封电报。让他收回对她朋友的歧视和限制。
奥斯顿则言辞激烈地回了一封电报,严厉限制陆萍萍与这些中国人来往,并且要求她抵达中国后,立马乘船回美国。
陆萍萍时隔两天,回了奥斯顿最后一封电报。她问奥斯顿,在他眼中,她是否是一个独立人格的人?
而后便没有接到奥斯顿的电报。当然,水手们还是不允许中国人到上层甲板。
但是陆萍萍已经不纠结这个事了。她来找程香凝就是了。
陆萍萍还是经常参加留学生的沙龙。怀特教授反倒有时来,有时不来。他最近又发现新的兴趣爱好,缠着一位留学生教他中国乐器——箫。
除了按时给陆萍萍上课外,其余时间不见人影。
汪楠信守承诺,没有再出现过,听其他人闲聊,他反而在发奋用功,立志考入黄埔军校。
留学生们的沙龙,除了哲学,现代诗,讽刺文学,时政,经济学,历史……还会有数学,物理学,化学,农学……
他们确实有时过于书生气,不成熟,有个别人甚至有些迂腐。
但是他们也确实都是饱学之士,他们体会,感言,分析,论述,甚至是闲聊,都时时闪现出智慧的光芒。
陆萍萍有些能听懂,有些不能懂。但是并非毫无用处,她在学习过程中发现自己的理解力在缓慢提高。
认知,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当你学习A的时候,也许你并没接触过B,但是因为理解了A,所以看到B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懂了。简单的说是举一反三,更深入的理解就是融会贯通。
这样又过了半个月,元宵节来了。
吸取春节晚上的教训,陆萍萍不再为众人买酒。而是带了一些罐头,与众人一起滚了元宵,吃了一碗半胖元宵。和众人一起猜灯谜。
没有花灯,众人直接用彩色纸条写了灯谜贴在墙上,绳子上,窗户上,门上。
谭行之拿出一部分当做礼物带回的巧克力,当猜灯谜的彩头,引得众人情绪高涨,纷纷四处看灯谜。
几个客舱的门都开着,昏黄的灯光照在走廊和甲板上,配着明亮的月色,仿佛儿童们在游乐园。
一名男性在向她靠近,陆萍萍有点紧张。不过看到周围都是人,又不那么害怕了。
待他走近一看,居然是汪楠。
陆萍萍准备转身就走,却被他叫住:“请等等。我不会做什么。”
陆萍萍站在离他较远的地方。
“我是来向你道歉的。我跟水手们聊天,再过几天就要靠岸了。如果现在不道歉,我可能就没机会道歉了。”
陆萍萍在心里想,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我为我的行为,以及给你带来的伤害道歉。并不是要取得你的原谅,或者让自己好过点。”
“我以前过得太昏昏僵僵,做了错事也很容易自己原谅自己,说服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儿。放/纵的结果就是变成了一个混/蛋。”
“我不该跟你说这些。总之,我为我的行为道歉。希望这能让你好受点。今后,我会遵守承诺,继续远离。”
“最后,祝你元宵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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