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女子向阳春仙施礼后,独自离去。
阳春仙看着这六个朝气蓬发的少男少女,欣慰道:“早见你六人一副天生不凡之相,果然全部通过了请根测试。那现在,由老夫将你们的内务之事,细细讲一遍。随我到里屋来。”
六人先站在卧房,后跟着阳春仙进入里处一门。里屋和卧房一样狭窄,这里只有一小窗打开,光色不亮,阴沉昏暗。
屋子被竖隔出两间小室,自门口处留出一条延伸过道。两间小室都用门锁着,阳春仙打开后,只见里面小小一方空间,最多够四人同时站立,里面放着一只矮木凳,一只引水龙头和几只木盆。
阳春仙介绍道:“这是更衣间,男左女右,日后你们洗漱更衣,就在这了。”
“就这点地方?够谁用啊。”粉衣少女嘟囔道。
“足够你六人。”阳春仙道,“茅厕往东五十步可见,沐濯之事……一般无咎河下游东支为男子汤所,西支为女子汤所。”
“什么?本小姐沐浴居然要在河里?!这不行不行,我从来还未在别人面前洗过……”粉衣少女越说越显委屈,眼泪几乎要流下来。
徐盈上前安慰:“没事的,既然是修仙,苦一点也是应该的。”
“不要,这根本就不是苦!这是对本小姐的侮辱!我千金玉体,是旁人随便能看的吗?!”粉衣少女哭叫着。
招岚看粉衣少女娇泣姿态,不知为何,噗嗤一下忍不住笑出来。
粉衣少女边哭边用冷刀子瞪着她。
招摇朝她做个鬼脸。
蓝衣少年也忍俊不禁,偷偷一笑。
阳春仙咳嗽一声,道:“都是修仙之人了,凡间往事都要学会放下。关于潜龙轩宵禁清扫之事,《玄济典》上都有注明,到时自己翻看就行。”
“诶?阳春仙,敢问《玄济典》在何处啊?说了这么久,我都没看见。”蓝衣少年问。
阳春仙走出门到卧房,指指连成排的六张卧床:“你们每人床上,都有一本。”
招岚出来一看,只见六个连成一排都用蓝色素布铺成的床上,各放着一本线装金边绿封书。
“今日没有训练,你们且先好好研读《玄济典》,过两时辰记得去织坊领弟子衫。”
说罢,阳春仙便离开,临走前嘱咐:“有事去后山柳林寻我。”
待阳春仙走后,招岚一屁股坐在离她最近的靠里墙床铺上,开始翻看《玄济典》。
“起开,本小姐要睡这。”粉衣少女踢了下招岚的腿。
招岚抬眼,眼有怒意却不发:“凭什么?”
“凭什么?”粉衣少女对这个反问很是吃惊,“我乃堂堂周流国丞相独女陈玉瑗,我的名字整个周流国谁人不知晓?皇帝见我都得礼让三分,你还敢问我‘凭什么’?好大的胆子!”
招岚无语,这姑奶奶是何许人也她早已在测情根听到名字时知晓,陈玉瑗嘛,京城跋扈小姐排行榜榜首,江湖人称‘惹不起’。
既然“惹不起”,那就“躲得起”,对此种目中无人、盲目自傲的傻妞来说,吵架不值得。
于是招岚乖乖起身。
陈玉瑗满意地坐上去。
有关床铺之位的挑选,六人心中不觉有数。男子们乖乖去了靠门一侧三位,而女子则都倾向往靠里位置睡。
但统共六个位连在一起,虽然男女分成了两边,免不了中间两个铺位要男女挨靠着睡。
男子那边没有纠结,大家随意挑选躺下,季九泽在最靠门靠墙的第一铺位,蓝衣少年选择了第二铺位,第三铺位则是紫衣少年的。
女子这边陈玉瑗躺在最里,剩下两铺位,招岚和徐盈之间必有一人要挨着紫衣少年而卧。
徐盈乃是朝庭大将之女,从小将三从四德背的滚瓜烂熟,如今与男子一室而眠已是她的极限,若再和男子挨靠着睡,那简直是在侮辱她的清白。
于是她站在陈玉瑗旁的铺位上,忧愁地看着招岚,不知如何是好。
招岚知道她的心思,于是嬉笑道:“没事,你睡我和陈玉瑗中间便可,我没那么多规矩要守。”
说罢便在第四个铺位上躺了下来。
徐盈坐在第五铺上,脸上满是愧疚。
招岚一旁的紫衣少年也躺了下来,正默默看着绿封书。
其余人也各自坐卧在床铺上,低头看《玄济典》。
气氛出奇安静。
一安静就免不了尴尬,其实招岚已在测情根时都知晓了他们的名字,但既然以后都是同门,又整日居住一处,不得相互介绍问候一声?
于是招岚准备喊一嗓子,来主持个寒暄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