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桩交易从一开始就错了,这位狗命系统的到来很是不巧,刚好直接造成了江白鸦的一桩悲剧,也触犯了江白鸦的底线,导致他根本不愿接受这桩交易。
再加上他生来没爹,是个军人的遗腹子,全靠慈母拉扯大,孤儿寡母相依为命。这样的人外表再随和,也不可能是软柿子,内性傲得跟什么一样,平生最恨被人拿捏。
系统先生本来还是很和善的,然而在江白鸦多次消极怠工甚至反助目标搞得一团乱后,就很残暴地镇压了他的抗议,然后支配了他的命运——抽光积分和性命值,想活着就得做任务。
江白鸦只好做,嘴上笑嘻嘻,心里恨得慌。
后来他又发现了些作弊手段,新仇旧恨,在飞速完成任务、迅速积累积分后,就在上个世界一举反噬了系统,将系统先生囚禁在了一个“小黑屋”里,接管部分系统权限,直接成了三千界穿越者的黑户。
系统当时都懵了,顶着一头的问号和叹号,完全错过求救时机。
不过江白鸦在这场“人机战役”中也非完全赢家,强行剥离封锁系统对自身灵魂消耗极大,导致他在这个世界的前十年完全是一张干净的白纸。
不带任何记忆的白纸,直到十岁那年有了关于第一世遇到系统前的记忆,十五岁则回忆起了之后发生的一切。
这也使得江白鸦对这个世界极有归属感——好歹也从小长大,不似前几个那样走马观花。
他这辈子是个孤儿,养父姓华,人称华公公。
华公公给养子起了个名字,叫白玉。
十分的冰清玉润,寄托了美好的愿望。
江白鸦问:“报应,什么报应?”
系统:“你这般行为,上面随便下来个人就能肃清了你,就跟你杀那些人一样容易。就算不亲自下来,天道气运也一定不会分给你。”
江白鸦死猪不怕开水烫:“上面的人要来早来了,至于后面的,我就没对自己的气运抱过什么幻想。”
系统无话可说——毕竟这位宿主的倒霉程度它也是亲眼见识过的。
江白鸦的心情非常之好。
今天也是气死系统的一天呢。
然而这种好心情只持续到了第二天早上。
翌日,晴。
江白鸦从客房床上醒来,太阳穴突突地涨,浑身都疼,又软又没有力气。
大抵是受凉了。
外面脚步声没停过,应该是在准备出发的事宜,江白鸦艰难地坐起,将那件氅子囫囵裹在身上,就下了地。
好冷。没内力真的挺麻烦的。
没等江白鸦为自己逝去的内力哀叹,干得冒烟的嗓子眼就打断了他的脑回路,江白鸦走到桌前,刚倒下一碗凉茶水,房门就被撞了开,一个婢女端着洗漱用具走入。
见他已经起身,那婢女便将脸盆放下,躬身打算退出去。
江白鸦叫道:“稍等——姑娘,能否为我寻些御寒之物来?”
婢女一愣:“公子是要保暖衣服?”
江白鸦想了想,点头。
——本来他还想要些暖炉花椒之类,不过转念想到这个府里平时主人不在,就是在也是一群肝火旺盛的将士大汉,连婢女都是他处借来,大概这些东西都是蒙灰不能用的,也就罢了。
唉,以前向来不惧冷,也就没考虑过衣服暖不暖的问题,现在看来是太过想当然尔了。
婢女露出为难的神色,但什么都没说,点点头就默默退下去。
江白鸦靠近炭火盆烘了会儿,感觉整个人都暖了不少,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刚洗漱完,那婢女又匆匆推门,手里拿着几件厚重的袍衫,外加一件裘衣。
婢女道:“奴婢不敢妄动库房,这几件是侯爷给的。侯爷……侯爷让公子快些,一炷香内收拾好,莫要误了时辰。”
她的话语间有些停顿,眼神畏惧,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明显原话不是这么说的。
江白鸦想也能想象出苻行舟那吃小孩的表情,毕竟久居军营,总有些说一不二夜止啼哭的毛病,吓坏一个小丫头实属正常,估计原话对小丫头来说能算是“恐吓”了。
他点头道:“知道了。”
在婢女的帮助下迅速换好衣裳梳好头发,江白鸦依依不舍地辞别炭盆兄,顺手牵了块帕子,出门找苻大将军报道。
苻行舟此时正在跟张管家清点校对行礼,远远就看到“胖”了不少的身影,觉得有些好笑,因被算计强行塞人的烦郁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自己生得高大,衣服也长,江白鸦却没有这么高,多余的部分就被拧巴拧巴缩在了腰封里,鼓成一坨。大概是怕冷,江白鸦还有些勾着腰,裘衣领子上雪白的毛完全遮没了脖子,这么看过去,简直就像个大号的肥鸽子。
还是油光水滑,腹鼓肉厚,一看就很好宰也很好吃的那一种。
张管家是从小就跟在苻行舟身边的,关系也亲近得能算是半个长辈,当下就指着走来的人,悄悄问道:“侯爷,这就是那位白公子?”
苻行舟这会儿脑子里已经出现了前几天摆在盘子上的那只烤乳鸽,下意识就砸吧着嘴点头:“对,这就是那位白鸽子。”
张管家:“……”
张管家表情定格了会儿:“啊,哦。”
哈,还有人叫鸽子的?
难道其实是个道士,比如叫白歌子什么的?
是了,定是如此,天底下哪有父母为子取名为“鸽子”的,就是字也不可能。
如此说来,这位公子竟还是个道士?道士能行那事吗?
不对,仔细想想,仔细想想,道士跟和尚不一样,而且肯定是有点本事的,炼丹炼内力肯定厉害,不会被侯爷一掌拍死,说不定还能拯救侯爷那些个毛病。
还挺、挺好的。
苻行舟这会儿还没发现自己的口误,不过就是发现了以他的个性也不会去纠正,所以放任了管家先生野马脱肛的思维。当然很久以后他不得不花更大的心思去解释,顺便挽回与某人脆弱的塑料兄弟情,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眼下白鸽子正慢吞吞地走到近前。
迎着一个管家打扮的男人奇异的目光,江白鸦有些不适应地低了低头,觉着这种目光大概是因为自己目前的身份定位是下九流的关系。
江白鸦忽然有些后悔披了这个马甲——万一真有人要买了他用来日怎么办,那是用脚踹还是用头砸好?直接弄断人家老二会不会太折寿?
苻行舟说:“你擅骑术吗?”
江白鸦:“……”
干什么这是想干什么,这发展是不是太快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33号风球的地雷,土豪呀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