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辕心道我好不容易等到你病了，想着盼着挣表现呢，想让我假手于人，门都没有！

当然嘴上不能这么说，只敷衍道：“这马车总共这么点儿地方，再叫个内侍进来，你不是更挤得难受，再说他们粗手笨脚的，哪有我知冷知热？”

因为是出来打仗，阿福、卷云他们没跟着，随行内侍都是些生面孔，确实照顾起来没有用惯的顺手。但司辕也太夸张了，难道内务府还敢给皇后殿下派个笨拙的内侍不成？是不想混了吗？

就更不必说，那个抢着干活儿的从来没伺候过人，第一次喂到嘴边的汤药差点儿没把他烫死……

可惜解芸实在没什么力气挣扎，只得逆来顺受了。

在司辕的悉（专）心（业）照（捣）料（乱）下，解芸的身子终于逐渐好了起来，开始能够适应行军中的饮食，并且，总算开始吃得香了。

他还是很感谢司辕——他自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娇贵到行个军而已都要生病，自己对此还是很懊恼的，但身份比他更加尊贵的司辕非但没有笑话他，还任劳任怨地照顾他，就算很笨拙，但至少很用心。

说不感动是假的。

司辕欣慰于解芸的康复，又开始每日张罗着给他加菜补身子，誓把近些日子瘦下去的给补回来。同时，他也隐隐约约地觉得解芸似乎从病好后，更加顺从，待他也更加温和了。大概他的讨好政策终于起了点儿作用。这一点简直让他沾沾自喜。

大军终于出了大夏边境，到达了鲜卑与匈奴的交界处，与鲜卑王率领的鲜卑军汇合，并驻扎了下来。

此时距离老鲜卑王被俘已经月余，鲜卑将士们伤亡惨重，节节败退，士气十分低落。见到大夏援军后，已经筋疲力尽的老鲜卑王甚至留下了激动的泪水。

司辕立刻进入了状态。

因着大夏援军的到来，两方暂时停战，司辕利用这个缓冲期组织将士们抚慰伤员，重组军队，将鲜卑残军整编到大夏的队伍中来，以便统一指挥。

接下来，他连夜与鲜卑王一起，组织了几位最为信任的将军商量战术，准备出战。

司辕从鲜卑王那里得知了敌军的大体情况，便决定尽快举行突袭——毕竟鲜卑军虽然伤亡惨重，但也在很大程度上拖垮了匈奴军的体力，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整，因此士气正盛的大夏军队越快突袭胜算也就越大。

至于什么时候突袭，司辕也有个好主意，匈奴军队大约也能猜到大夏会突袭，入了夜一定会严防死守，不如出其不意，挑第二日晌午时分，再以炊烟作为掩护，应该是敌军最为松懈和困倦的时刻。

甚至于，等到战事逐渐陷入胶着之后，司辕都想了个好办法——附近有一处地势险要的戈壁，届时可以边作战，边把交战地往那个方向引。匈奴军以为大夏军对地势不熟悉，定乐见其成，若事先在此地布下埋伏，便可以事半功倍。

显然这些计策都很可行，因为在场的老鲜卑王和将军们几乎十分信服的样子——作战策略，这是关乎自己性命的大事，解芸相信不会有人曲意逢迎。

至于解芸自己，在整个过程中几乎没帮上什么忙。他只是冷眼旁观司辕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各项看起来似乎很艰难的事宜——眼看着他一到战场，就立刻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司辕打了鸡血一样跟将士们订好了作战计划，才带着解芸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紫锦，看你方才一言不发的，若有什么话当着他们不方便说，你可以现在跟我说。”司辕把自己洗干净，躺到榻上，对自家皇后说。

解芸一直没对他的作战计划提出任何意见或建议，司辕现在想起来，便有点儿没底气。

解芸有些无奈地笑了，这时候的司辕特别像他在尚书房的学生们，做了一篇不错的文章，仰着脖子等着他的赞赏之辞。

“皇上，我什么也没说，是因为真的没什么可参言的，”解芸耐心地解释道，“不管是你所主张的出其不意的战术，还是经过对地形的考察后决定诱敌深入的策略，我都觉得，无可挑剔。”

“真的吗？”司辕十分惊喜道。

解芸重重点头。

司辕便喜滋滋地睡下了，等待着明日晌午的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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