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作凝神，李礼从小黑屋穿墙而过。他站在屋外又扫过紧闭着的门，神色淡漠地往耳房的方向走去。

没几步，廊柱后边的一个身影突然叫住了他。

听见声音李礼停了下来，先是没说话。

“我听说，今日那小丫头发了好大的脾气。”老人似乎只是恰巧经过，他双手背在身后，轻声问。

“祖爷爷。”李礼颔首，“人还在里头关着。”

“哦？他当真进了乱林？”

李礼踌躇着，“他……”

话没说完便被打断，老人走出暗影，带着柔和笑意的目光落在李礼身上，开口像是喟叹一般，“要是他真能独自出入乱林，我欣慰还来不及。”说着他抬头扫向二楼，“你褚姨在哪？”

“还陪着姥姥。”

闻言祖爷爷点点头，捋了捋胡子后又叹一口老气，“关着他又有什么用处，那个疙瘩不抚平他就永远不会死心。这样吧，我去和他爸谈谈，让他把人放出来。大概半刻钟，你再把他妈叫回去替之乐说几句话，起码先把那边的火气消下来。”

李礼应下来。他看着祖爷爷离才转身，刚走到楼梯口，正撞见了满院子找赵之乐的钱左右。他心里明白祖爷爷让他找褚姨可不止说几句好话那么简单，而具体是为什么他一时还不能判断，左右一思量，还是指了路给钱左右又简单说明了几句。并不耽误什么。

那碗鸡汤落地的时候，李礼隐在女人身后，一切听得也算清楚。

后半夜的雾气是缠人的，估计那人一定还在门外守着。他拎着茶壶穿过后院，那人果然在，左边脸颊通红，整个人看着像个撒了气的皮球。

靠着赵之乐坐下，李礼还是弯着双眼睛，“祖爷爷让我来看看你。”

“怎么，这个点儿了祖爷爷还没睡啊？”赵之乐白他一眼，直截了当的戳穿他的谎话。

李礼依旧笑吟吟的，一只手指挑着茶壶提手伸到身旁人眼前。赵之乐接过来，咕咚咕咚灌了一肚子凉茶，拿袖子蹭了蹭嘴又看李礼。

李礼端坐着看前方，挑眉道：“看什么。”

想起昨晚他们三人一起聊天的场景，只隔了一天换了条廊凳，情境和心境确是截然不同的了。赵之乐收回目光又蔫蔫地靠回了廊柱上，“没什么。”

“过去的事儿谁都不能改变。”

赵之乐不自觉地呛他，“我会不知道？”

“天上落纸那天，你问我能不能看见，你看见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