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的雾海,茶前饭后不少的一个话题,便是赵家那个多病的小儿子。
据说他深夜突发怪病,双眼好似要烂掉一般,每天疼得死去活来。寻医问药几天下来,却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人们口中多病的这个小儿子,正是赵之乐。
开学已经有些日子,因为赵之乐病着,钱左右死活不同意自己先走。他的眼疾始终无法可解,赵家上下急成一团,甚至往偏道儿上想去。
可这个“赵家上下”,不包括李礼,且他想至少,也不包括祖爷爷。
李礼,该是最能体会这种难以言喻的疼痛的人。九岁,引李代的五藏气入他体内时,因震阳眼不通,他也有过双眼反噬的反应。所以他知道,赵之乐并不是得了眼疾,他会这样,是因为有一丝不属于他的气在体内冲撞。
有人,在他身上引魂。
为了什么,又是引了谁的魂。李礼都不确定
乱林边界,小屋中烛火微弱。
“是你。”听到身后的门响,女孩于摇椅上转头,面上有不易察觉的惊讶,“你怎么会来这里?”
“自然是求教。”
“坐吧。”女孩默叹。
“您一定听说了。”李礼站在门边没动,“那不是眼疾,对吧。”
“竟问道我这里来了?”女孩转而明白了李礼的来意,她哼笑一声,“……你如何肯定我会知道,又怎敢肯定我会告诉你?”
李礼敛眸直言,“我不敢肯定,只是您既然知道那只尘尾白猴,就有可能。”
“想来那老家伙也不会告诉你什么。”女孩一叹。
李礼抬眼,“您可知,引得是谁的魂?”
“要我说,当时收养你们二人便是错了。”女孩哼笑一声,“你觉得,是谁?”
“……赵念怀。”李礼眉头微皱。
“你确实聪明。”女孩不住地摇着头,深沉又无奈。
李礼默不作声。
翻身下了摇椅,女孩走到柜边,她翻找良久,在层层纸张中抽出一张腐蚀大半的纸张,递到了李礼面前,“我想你应当认得。”
这张纸破旧不堪,一碰便簌簌地掉下纸屑。上面的字迹也快被磨光,但李礼还是辨认出了一个图案。
“你该听说过的。而我会告诉你,只是想留个知情的人,哪怕……”
一瞬间,李礼只剩惊诧,良久才迟疑开口,“可……死人,气息俱灭,魂从哪里来?”
“赵家曾有册文录,赵念怀死后许多遗物都不知所踪,其中就包括那文录。上面的内容早被那老家伙熟记于心,所以对他来说失窃反而让其中的内容更隐蔽。从未有人去找过文录、你该明白了吧。”说着女孩摆摆手,难掩倦态,“多了我也不会再说,你该走了。”
其实,只这张内容难辨的纸,李礼就将种种疑问摸清了七八分。他没有片刻停留,转身出了屋子。他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对于这件事,他做不了什么,更确切来讲,他没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