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亦嗤笑一声。

楚决明原跟他说过，这泖居是上个家主留下来的房子，上任家主酷爱奢靡华贵之物，就连泖居正门处的牌匾，当时也是请了能工巧匠细细在上雕琢了一条金纹祥龙。虽然经过风吹日晒，如今那条祥龙早就失了颜色，但只看楚决明这一个住处的华丽，便可想到当日该是多么气派的一个场面。

况且楚决明不喜太花里胡哨的东西，私自将泖居有些地方改了好多，比如自己住的地方，便是在以前泖居的一个小宫殿的基础上修缮好的，虽除去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装饰，但每每看到脑海仍不由自主的想象当时的盛景。

徐子亦在树下站了好一会，觉得肩上吹过一阵风，身子抖了两抖，后背有些冷，拉了拉披风，揉了揉鼻子，便走到了楚决明房门前。

“弟子…咳咳…求见师父。”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口时，不想咳嗽了两声，徐子亦不以为意，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楚决明也早已习惯自己无礼。

“进来吧。”屋内的楚决明似乎眉头稍稍皱了一下，揉了揉额，将书本放在了腿上，身子往后靠了靠，软榻瞬间包裹住他的身子，姿势极为慵懒。

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见四周被明纸糊好的窗子，照的屋子里十分亮堂，连蜡烛也省了，麒麟的眼睛也不再发诡异的暗红的光，而是发出一种炫目的艳红，虽然看着俗些，但实在夺目。

徐子亦闻言推开了门，见楚决明懒洋洋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好笑，方才还正经的样子一时间暴露的原形，笑道：“你平日里可没有这样子呀！师父今日怎么了？怎么这般虚弱……莫不是……”说着，眉眼弯弯笑着，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楚决明斜眼瞥了眼徐子亦，目光似有所停顿，但很快便垂下了眼睫，抿了抿唇，不置一词，自己不知何时已经习惯了徐子亦这种假正经。

徐子亦不知自己如今一脸憔悴样，看着比楚决明如今这样还要虚弱十分，看着楚决明不说话，便变本加厉，啧啧称奇：“师父今日怎么回事？该不会真的……”

楚决明手指缩了缩，言：“你眼下乌青那样重，还有精神在这开玩笑。”

徐子亦吸了吸鼻涕，笑嘻嘻道：“我就是感冒了睡不好，但我精神好的很。”

楚决明一手支头，一手将放才放在腿上的书合上，闭了闭目，道：“你来是不是为了玉佩媒介一事？”即便他心中笃定——因为这两月来他每次来这都是为了打听这件事，可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师父懂我！这都两月了，师父肯定已经找到了吧，我们这就去找三家主一试究竟，再下山寻找聂宸风转世吧。”徐子亦自顾自的说起来，语气中满是期待。

楚决明似乎小声说了句什么，徐子亦没有听清，满怀期待的又问了一遍，便见楚决明闭着的眼睛似乎缩了缩，眼皮有些抖动，道：“你就那么想下山去，崂山和泖居可曾亏待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