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决明醒来时已经是日至午时了。徐子亦为此笑话奚落了他一顿。因为往日里的他，比鸡起的还早，好不容易这次睡了懒觉，徐子亦却心知肚明那是为什么。

楚决明好像对此有些介意，执意让徐子亦看管好自己，不要再让自己沾染任何和酒有关的东西，避免再下次睡到午时。

徐子亦没敢告诉楚决明他醉酒后都发生了什么。说是不敢告诉楚决明，其实更是自己不敢回忆。即便徐子亦拼了命的让自己尽量不往那方面去想，但不免还是有些思绪乱飞，只一点点的胡思乱想，便使得面色有些潮红。

“在想什么？”楚决明侧目，见徐子亦耷拉着脑袋，高高束起的头发随意的披散下来，遮住了脸颊。但即使楚决明看不见脸，依旧感到了徐子亦满怀心事，便问道。

他大约有些知道是为什么。自己隐约记得醉酒之时徐子亦曾进入了自己的房间，至于自己做了什么便不得而知了。但总不会是什么太过分的事，因为徐子亦并没有多言。

至于为什么喝酒……是因为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故人，也是眼前人。也正是因为这样，早上的事才愈发显得有些可怕。虽然徐子亦还是徐子亦，但他毕竟不是完完全全的徐子亦，而自己现在也只能是他的师父。

所以他才说要让徐子亦监督自己不许再喝酒——其实他自己自诩自制力极强，但偏偏只要一闻到那清冽的梅花酒香，便不由得想起往事，忘乎所以就喝多了。如今能看着自己的只有徐子亦了，那就让他看管着自己吧，就像从前一样。

这样想着，楚决明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往事历历在目，似从未远去。

徐子亦方才听到楚决明问自己便抬起头看着他，正准备回答“无事”，谁知竟看到了楚决明丰富的表情变化——先是眼睛里蒙了雾一般流转，接着像是懊悔一般垂了垂眼睫，而后又勾了嘴角笑了起来。徐子亦觉得有些好笑，于是反问道：“那师父你呢？你又在想什么？”语毕，得意的扬了扬嘴角。

楚决明被他反问，先是一愣，然后又无奈一笑，收敛了雾蒙蒙的眼睛，道：“我在想，你为什么非要去学堂逛逛？还非要挑在中午。”说着，用手掩住了额头，佯装抹汗、遮阳。

徐子亦翻了个白眼。此时正值秋季，即使正午日头还是很热，但确实是不足以让人出汗的，反倒是徐徐秋风和烈日当空，两物中和十分舒适。

“师父真是娇养。”徐子亦打了个哈欠碎嘴道。

徐子亦加快了脚步走在前头，楚决明走在后头。就这样走了一会徐子亦不曾听到身后的人说话，却听到身后人低低的笑声，似乎是刻意压着嗓子，声音极为悦耳，喉间像是一个磁场，只凭着低低的笑声便能将人勾了去。

“笑什么？”徐子亦嘟囔了句，但声音不小，似是故意让楚决明听见，但并不是个疑问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