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逗你玩的，谁知你这么不经吓。”楚决明站在徐子亦身后，被徐子亦猛地推开踉跄了几步，倒也无妨，只笑了笑说道。

徐子亦张大了嘴巴，用力的汲取着氧气，胸膛剧烈的起伏，他现在只觉得头晕眼花、口干舌燥，也顾不得和楚决明斗嘴，只是维持着半蹲的姿势，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他抹了一把嘴角，缓缓站起身，转过身子看着楚决明，摇了摇头道：“最近一直觉得神思恍惚、注意力总是不能集中，若不是因为这样，方才那点高度又怎么能吓到我？”他言之凿凿，句句坚定，叫旁人听着确是深信不疑的，可是徐子亦自己心里却清楚，方才他是真的害怕了。

可真正令他害怕的不是腾云驾雾，而是那种大脑一瞬间忽然飞升的飘飘然的感觉，就像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突然消失了一般，脑袋里就什么也没了。

楚决明失笑，摇了摇头碎了句嘴硬，便抬眼环视了一圈学堂的装潢，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里突然生了几分光亮，而那份光亮又转瞬即逝，极难被捕捉到——又或者那只是阳光照射在他眼睛里的光。

徐子亦抬眼看着楚决明。因为楚决明比自己高了一头，所以自己每次看楚决明都只是仰视。如今日头正旺盛，徐子亦逆光看他，更难以确定他那深邃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是什么。

他正想着发呆，耳畔忽然传来楚决明的声音打断了自己的想法。

“你现在可觉得好些了吗？”楚决明突然低下了头问他。背着阳光，徐子亦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他的脸突然离自己近了许多，随之而来的还有唇齿间未完全消散的清晨喝的梅花酒的味道。

“啊……好、好些了啊……我们在这逛一圈就快点回去吧。”徐子亦结结巴巴的道，下意识倒退了两步，两只手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下不知该放在哪里。他这样做是出于本能，也和早上发生的事有关系。

他知道楚决明早上是喝醉了才会做那样的事，但该死的便是自己一个清醒的人偏偏今日也像喝醉了一般总是胡思乱想。所以，百般斟酌之下，保持适当的距离是最好的决策。

徐子亦想着，冲着楚决明嘻嘻一笑，嘴角咧的好大，眼睛弯弯的却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楚决明面部表情的变化。

“我看你还没好，”楚决明的笑忽然收敛了，语气也冷淡了许多，虽然听不出什么愤怒、怨恨这些语气，但和方才温言软语是相差太多，默了默，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睫微垂盖住了眼中的颜色，抿了抿唇，又命令似的道：“明日将你养的那只麻雀放到我的房中。”

徐子亦听的一头雾水，闻言立即挑眉问道：“为什么？”

楚决明不置一词，只自顾自的向学堂里面走，不再言语。徐子亦虽然不知是为什么，但楚决明总不会害他，再说了，不过是一只麻雀，一墙之隔，在他房里也不能冻着饿着，便也不再反驳，一蹦一跳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