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果子的气味……”楚决明没有再说下去，但并不用他说完，徐子亦也知道他下一句要说什么。

他现在半蹲在椅子旁的灌木前，一双手停留在半空中没有碰到那红彤彤的果子，手指微不可察的蜷缩了一下。他想把手收回去，但奇了怪的无法动弹。他就维持着这个尴尬的姿势片刻，在这段时间里，他的大脑飞速旋转，一些奇异怪诞的想法飘入脑海，像那些果子变化成的精怪，围着头盖骨旋转，甚至兴奋的手舞足蹈。

徐子亦脸上颜色变了又变。从一开始的红润变得煞白，又紫了紫、绿了绿。而他现在心中所想也跟脸上颜色变幻一样，阴晴不定。

直到觉得手臂处有酸楚感传来，而半蹲着的双腿也已经酥麻，徐子亦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因为蹲的时间有些长，腿软的不行，徐子亦挣扎起身，将方才举着的手臂收回了却一时不知放哪，在衣襟上下摩擦，恰如自己现在的心情一般七上八下。

楚决明一直没有说话看着徐子亦脸上色彩丰富的变化，又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模样，瞥了一眼角落里鲜红的果子，低下头时眼睛中蒙上了异样的颜色，似乎有雾水一般，朦朦胧胧的叫人看不真切，再一抬眼时眼睛里已经没有了那层雾，只留下满眼笑意深深，看着愣在原地尴尬不知所措的徐子亦低低一笑。

楚决明的笑声一向是压抑着声音笑，虽然低，但是清晰无比。尤其是对于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笑的徐子亦来说，这么低低的笑声落在自己耳朵里，竟听出了几分嘲笑的意味。

徐子亦顿时不爽，眯了眯眼睛，不怀好意的看了正低着头坏笑的楚决明，质问道：“你刚才怎么不跟我说……这果子……这果子……！”他是挺起了胸膛这样问的，就是想添几分自己的霸气，好让楚决明别再嘲笑自己，可谁知自己刚鼓起的勇气，还是被那几个字憋了回去。于是刚刚积攒起来的所谓的霸气也被这一结巴给打压了下去，气焰瞬间嚣张不起来。

其实也不怪他，实在是那个果子的味道他没法形容。任谁也没有办法在别人面前坦然自若的说出那些词汇的吧？

徐子亦这样想着，觉得心里方才不那么难为情，可谁知刚转过脸便看见楚决明走向了学堂角落的小厨房。

学堂的小厨房是专门给那些来不及回家的先生准备的。秋天到了，各家各户都有干不完的农活，有的年轻先生为了不回家麻烦家里人就留在学堂的小厨房煮些饭菜。小厨房的煤火得以天天燃着。

而小厨房旁边野生的几株白色小花也是沾了这个福气，在已经渐觉寒冷的秋日里也能被捂出花来。

虽然之前从没有见过这种植物，但徐子亦还是看出来了，那小花分明就是还未成熟的方才的果子灌木。这样一想，徐子亦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尤其在看到楚决明捻了一朵白色小花时反应更是强烈，甚至连连倒退了几步。

这家伙是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