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一阵阵颠簸，徐子亦皱了皱眉头，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眼是苍白的雪辉映着阳光，刺的他眼睛一疼，还未看清楚便又闭上了眼睛。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手指僵硬的缩动。不知为何，他的几乎没办法动弹双手，只稍稍有一点意识，感觉到刺骨的寒意还留在身体里未曾消散。

他又试着动了动身子，才发现全身上下都是一样的感觉，酥软乏力，即便他如何使劲也动弹不得。他张开嘴试着说话，却发现嘴皮张开不得，像是被冻僵了。于是徐子亦眉头皱的更紧，眯着眼睛看着四周。

四周依旧是一片白雪皑皑，但道路已经被清扫过，而且也宽敞了不少。

想必已经到灵台山了。

徐子亦试着睁大眼睛，但仍已失败告终。阳光太过刺眼了，他稍稍一睁开就被刺的眼睛生疼，只好眯着眼睛，让眼睫毛垂下来遮住大部分的光线。

他晕倒了多久？怎么感觉有半年过去了？眼睛也睁不开了，身子也全僵了，楚决明又哪里去了？

徐子亦注意到背着自己的人发间细细密密的汗珠，鼻子一酸。冰天雪地里，他出了一头的汗，忙活了多长时间可想而知，而这个人竟还是和自己相识不久的“杜铁柱”。

他只觉得心头一暖，眼睛里竟无缘无故的湿润了起来，两行热泪从脸颊滑过滑进嘴角，他的嘴皮可以张开了。

徐子亦觉得嘴巴里咸咸的、苦苦的，蹙眉舔尽了嘴里的味道后轻生道：“谢谢你。”

“杜铁柱”身子一震。他方才便觉得背上的人开始不安分，原先觉得是自己的错觉，没想到他竟真的醒了。他脚步一顿，愣在原地不动弹了。

徐子亦轻笑，他试着动脖子可实在僵的动不了，于是问他：“楚决明师兄呢？”

“杜铁柱”这才回过神来，抬步继续走：“他在后面，和你一样不省人事了，我原以为这个黑心的家伙可以照顾好你，谁知道这家伙这么没用。”

徐子亦一愣，想说什么反被“杜铁柱”打断：“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方才。”徐子亦答道，身上又僵又冷十分难受。

“你稍稍坚持一会，很快便到了。”

“嗯……”徐子亦觉得双眼疲惫，便闭上眼不再言语。

在他们身后，被一个较为高大的门童背着的楚决明缓缓睁开眼睛。他眼睛里满是血丝，阳光照进他的瞳孔里变成了银灰色。凌乱的发丝垂下，他却懒得去打理，满脸的枯槁倦怠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颓丧不已。

他从未这样狼狈过，从未。

他只记得当时怀里的人身子越来越凉，手脚也越来越僵硬时自己有多么害怕。

他竟然什么都不顾，将自己的内力全渡给了徐子亦，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相识不过一月的一个小屁孩，却每每让他格外在乎。

可他不知为什么，内力渡给徐子亦什么作用都没有，他的身子依旧是冰凉。他慌张不已，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拼命将自己的内力渡给他，直到自己也因为虚弱晕倒过去。

可他们竟然没死在雪地里，真是奇迹。

楚决明轻笑，闭眼浅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