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前面放着一张玻璃茶几,摆着一张全家福和他妈妈的一张独照。这是他妈?这么年轻啊!
他带着一双拖鞋和一堆药走过来,“先把鞋换了,这些药你自己看着用吧。”
“麻烦你了。”我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我们才刚认识,就这么麻烦人家,人情欠大了。
我脱下上衣扔到一边,看着肋骨上几块淤青,还有几块都发紫了。我暗自骂了声,他娘的下手真狠,恼火的拿起酒精搽拭消毒,又抹了红花油化瘀消肿。好一会才处理完前面。
只是背上还有,够不着。我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看手机的林子澈,欲言又止,又他妈犯难了。
“那个,林子澈。”我有些尴尬的叫他,他放下手机看过来,“背上还有些伤,我够不着,你帮我弄弄吧。”
“嗯,好。”
我顺势趴在沙发上,身子紧绷,真他妈的不自在。
“林子澈,那个是你妈妈吗?”我看着他妈妈的照片,没话找话,“你妈妈可真年轻,很漂亮啊,要不是有旁边的全家福我还以为她是你姐呢。”
他在我背上搽红花油的手顿了顿,然后轻声说:“嗯,是我妈。”
“你爸妈怎么不在家啊?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在家么?”
“我爸出差了,过几天才回的。”他语气淡淡的,我倒是很享受这种平静,“我妈在我五岁的时候出车祸过世了。”
“啊?”我一激动,牵动淤伤,疼得龇牙咧嘴。“对,对不起啊,我那个,不是故意的。”
“没什么,都过去了。”他淡然道,“好了,都涂完了。”
他收拾好东西走了,又过来扔给我一条毯子,捡起我随手扔在地板上的短袖,“晚上你就睡沙发吧,衣服我给你扔洗衣机洗了,明天可以穿。”
说完就走了。然后浴室就传来了洗衣机震动和淋浴的声音。
拿起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我在因子家过夜,不回去了。
我侧躺在沙发上,想着林子澈做的这些,他妈的我内心居然有点感动。操,长这么大才仔细体会到别人对我的好,以前生病我妈守在我床边都没有过感动。
或许人就这样吧,至亲的人无论对你多好你都认为理所应当,反倒是外人给你一点小恩小惠你就感恩戴德,这样真的挺作贱的。
或许是太累,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睡着了,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醒来,浑身酸痛。我拿着昨天洗干的体恤穿上,舒了舒筋骨。
“起来了?过来吃点早餐,吃完再走。”林子澈走过来对我说,他今天穿的是一中的校服,干净整洁。我们一中校服是出了名的难看,白底蓝纹,胸前缝着一块圆形的布,画的是一中的校徽。就这校服跟监狱囚犯穿的差不多,我一直都是拒绝穿的。不过林子澈穿上居然还挺好看,或许是人长得好看所以穿啥都好看吧。
他指了指桌上的面包煎蛋牛奶,“吃得惯吗?”
我对早点一般都没什么要求,能吃就行。拿起面包啃了一口,“谢谢啊。有吃的就行,我不挑的。”
我俩一起到学校,一路上基本都是我在说话,他偶尔搭两句,然后眯着眼笑。我走在他右侧,看晨光落在他脸庞,竟格外迷人。
到了校门正好遇到迎面走来的阿凯因子二人,林子澈先走了,我站在原地等他俩。
“我操,那谁啊?”阿凯勾住我脖子,向教室走去 ,一路上扯的我淤伤一阵疼痛,“丫的又勾上谁了?给我和因子带绿帽?老实交代,或许还能从轻发落!”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打掉他胳膊,给了他一个“滚”字。
“是林子澈吧?”因子看着远去的背影,眯着眼,细细打量我一番,“你什么时候跟他玩一块了?简直不可思议。”
我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上,跟他俩说了昨晚的遭遇,“就这样,他帮了我一次,然后在他家过了一夜。”我用手敲敲桌子,他俩凑过来,“你俩得帮我查查,看看这刘哥是个什么东西,老子不能白挨了这顿揍。”
他俩严肃起来,阿凯拍拍我的肩,“这事儿你放心,包在哥身上,一定不让你吃亏。”
因子双手交叉在胸前,斜靠着桌子,缓缓道:“那我等下去问问那个李佳雪上次找她麻烦的人是谁。”
我先是一愣,而后才想起来这几天李佳雪让我和阿凯送她回家,我不过就送了一次,挨了一顿打,本该被打的是阿凯,我只是帮他背了锅。往深处想,无论被打的是谁,我们必定是要找对方算账,那么就从根本上解决了令某人头疼的问题。这招借刀杀人用得不错。
我沉声道:“那这事就交给你俩了。”
一周后,三中后街发生了一场小规模斗殴。三中的刘枫被人揍进了医院,躺了一个多星期。
正是我和阿凯因子的杰作。
当天晚上,我让阿凯叫了一帮初中认识的铁子,每人发了包上好的中南海,到三中找到刘枫那伙人。
或许是刘枫那伙人听到些风声,也集结了一二十人,双方气势汹汹,看谁都不顺眼!于是约好地点,到了后街,二话不说就是干!
我们那时候打架叫的人只不过是充场面,虚张声势而已,别人并不会为了你真的去跟人拼命,真正打架的也就是有矛盾的那两个人。
我跟刘枫之间的恩怨,让别人打头阵总是不好。于是我一时间冲过去,对着刘枫就是一脚,他闪躲不急,实打实地挨了一下。
他旁边的人过来推开我,给了我一拳。
双方就此开战,打得很是激烈,彼此燃烧着年少轻狂的热血,如焰火般,仿佛想要点燃这世界。
我不管其他,专盯刘枫一人打,阿凯因子冲过来,替我挡下周围的拳头。
那刘枫被我摁在地上,往死里打,他忍不住叫出来,杀猪般难听。
他们那伙人见刘枫被揍的很惨,都露了怯,还有几个在场边凑热闹的早就跑没影了。
最后我对着躺地上那孙子吼道:“老子跟你说清楚,老子跟李佳雪没半毛钱关系,就她那货色,倒贴老子老子还不要呢!”
“呸”,我吐了口痰,“不知道你这傻逼是听了谁的话,以为老子跟她有一腿。今天教训你,不是因为那个女的,算的就是你之前带人堵我的那笔账!”
我对周围的人拍拍手,大声道:“今天谢谢各位兄弟,既然都解决了大家就散了吧,别让学校抓到了。这份情我易川记着了,改天请兄弟们吃饭!”
趁三中学校保卫科来之前,我们纷纷散去,这事就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