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继思早朝时,心情一直很不美好,一则因萧义隆的行径生气,二来他的那里肿起来了…
朝臣们面面相觑,看着圣上铁青的面色,一个个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一个硬着头皮打破沉默的是高文超,他要禀报的是黄河下游的凌汛之事。
“启禀圣上,山东境内有凌汛发生,山东巡抚张知陵已上奏禀明灾情,希望朝中能有人协同主事,赈济灾民,治理黄河”
萧继思点点头,“这张知陵倒是个不怕事的,能如实上奏,不错…”
凌汛在冬末春初之时倒是常有发生,黄河下段地势高,容易结成冰坝,上游解冻,却下泄困难,因而形成汛事。要想化解此事,需要疏通河道,必得懂治河之人方能…
“高相,你有什么合适的人选”,萧继思轻轻用手指磕了磕把手,若有所思。
“臣,举荐户部尚书,贺常玉”
萧继思闻言挑眉,看向立在右侧的贺常玉,他与高文超一左一右,从所站的位置上,便知二人的关系如何。
一为前朝旧臣,当今的亲舅舅,权势滔天;一为状元新秀,圣眷正浓,名声在外…高文超举荐贺常玉,这实在叫文武百官看不透啊…
“哦?贺爱卿还懂水利之事?”萧继思饶有兴趣地看向贺常玉。
“臣不才,只是略通一二,虽不敢妄言定能平定灾情,但臣斗胆,请陛下允臣即刻前往山东,协助张大人,治理黄河,还百姓安定”
“好!”萧继思痛快地起身拍手,“爱卿此言,甚得朕心,朕特封你为巡按御史,三日内前往山东”
“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贺常玉跪下谢恩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高文超率众臣紧随其后。
……
下了朝,一个小太监拦下了贺常玉,把他引向皇上所在的书阁。
贺常玉刚进去,就发现高文超早就悠然自得的坐在椅子上品茶,皇上正坐在他的对面。
“还是皇上这儿的茶香”,高文超啧啧嘴,恋恋不舍地放下茶盏。
“哈哈哈,舅舅要是喜欢,朕给舅舅多送些就是。小喜子,把朕前阵子新得的那批茶叶,统统给丞相府送去”
“嘿嘿,谢皇上,臣就好这一口…”高文超笑的眼睛眯成一道缝,看着更像只老狐狸。
“皇上,丞相大人”,贺常玉规规矩矩地行礼。
“呦,贺大人”,高文超笑眯眯地朝贺常玉拱拱手,“来喝茶啊”
贺常玉: “…”
萧继思朝贺常玉招招手,示意他坐在自己边上。
“常玉啊,说说吧,朕的舅舅和你说什么了,才让你大费周章地跑着一趟啊”
贺常玉正打算喝茶,闻言呛了一下,下意识地瞥了高文超一眼。高文超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悠闲样子,萧继思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举动,脸上的笑容更冷了。
“陛下,学生这是…”贺常玉冷汗直冒,私底下他都称呼自己为学生,以示和皇上的亲昵,可眼下,“是丞相同学生说,山东有祸患,所以…”
“哦?可这黄河凌汛,也不是第一次了,怎么这次,爱卿主动出头?”
贺常玉眼看瞒不过了,他和高文超一直看不对眼,可只有一件事上,他俩的立场是相同的——那就是皇上,但凡有人对皇上不利,他们定要携手将那人拦下,无论那人对皇上有多重要…
贺常玉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就看到邹名盛附在皇上耳边,言语了几句。
“你们先回去吧,朕还有事…”
贺常玉舒了一口气,他还不想把实情告诉皇上,现在时机未到,虽然皇上有所察觉,可断不会对那人下手,只有他们代劳了…
“贺大人”,高文超笑嘻嘻地跟在贺常玉后面。
“不敢当”,贺常玉可不想和这老狐狸扯上什么关系,要不是为了皇上…
贺常玉心里明白,高文超和他是不同的,他的心里不仅装着皇上,还有高氏全族,所以,贺常玉不能全信他,如果有一天,皇上为了什么,和自己的母族决裂,那时,高文超便是他的敌人。
一个人迎面朝贺常玉走过来,贺常玉抬眼看了一下。
“王爷”,高文超率先行礼,贺常玉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萧义隆嗤笑一声,贴着贺常玉的肩膀,悠然走过去,丝毫不在意他的不敬。
贺常玉攥紧拳头,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大步朝前,完全不顾身后迈着小碎步的高文超…
“哎,年轻人…”高文超锤了锤自己的老腰,喘了几口气,“就是…年轻气盛啊…”
“给皇上请安”,萧义隆戏谑地走到萧继思身边,嘴上说着请安,膝盖却半点没弯。
“哼,要是都像你这样请安,朕该让满宫上下都重学学规矩”
萧继思冷冷地端起茶盏,今早的事他还记着呢,虽然他宠着萧义隆,可也有几分脾气。
萧义隆没有理会萧继思的气话,“贺常玉和高文超居然一起出现,真是稀奇啊,你找他们俩,有何事”
“没什么”,萧继思小心地啜饮了一口茶,可还是牵动了嘴角的伤,“嘶…”萧继思懊恼地放下茶盏。
萧义隆看着萧继思,若有所思,“也罢,我今天来,也不是找你说这个的”
萧继思端坐着,等着萧义隆开口。
“我回去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你应了婉怡什么,是我做不到的”,萧义隆收起了笑容,“或者,你威胁她了?”
萧继思的心酸了一下,他不是没猜到,这个男人应该是和郑婉怡之间发生了什么,才会接受自己…昨天的事,自己还没来得及高兴,他就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了。
“朕还不屑于和一个女人计较”,萧继思撇开头,不去看萧义隆,五指紧紧按在桌面上,似乎要把桌子抓破。
“那就好”,萧义隆用一只手抬起萧继思的下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逼他仰头看向自己,“不要动她,萧继思,听懂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