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平生一片心(1/2)

萧义隆目送着萧继思离开,在原地静静站了一会儿,还是进了主屋。

萧继思平日里就在这间屋子里歇息,因而屋子里的摆设也是按他的喜好来的,萧义隆与萧继思自幼一同在宫中长大,自然清楚他的习惯。

屋子陈列摆设极简,入室是一面屏风,上面只提了一首诗,余下皆是大片的留白,看着有种肃杀的孤寂。

提的诗是《江雪》,并不适合四季如春的江南,让人瞧着费解,不知为何主人会将这样古怪的屏风摆在屋内。

萧义隆看着屏风,良久不语,看来,萧继思并非忘了过往,而是将那些深埋于心底,纵然江南的风,也吹不化他心里的雪。

萧义隆轻抚着屏风,看向正堂。梨花木的条案和太师椅两侧,是萧继思提的字,皆是佛教箴言,“生灭,是识;不生灭,是智……有得相,是识;无得相,是智。证自圣智所行境界,如水中月,不入不出故”

萧义隆不读佛法,却也知道这话的意思,所谓生灭,即抛下欲念,只有一念不生,方能了了分明。萧继思的笔法决绝有力,字与字间无一丝黏连,如此苍劲的字书写佛经,少了几分禅意,但多了几分别样的气韵。

两副抄录着佛经的字旁,却是一副迤逦的画。这画和整个屋子格格不入,一看便知不是萧继思的意思。

萧义隆上前取下了“亵渎”了这间屋子的画卷。画的左侧绘着盛开在湖水上的荷花,荷叶下还有几条鲤鱼。右侧是一处楼阁,里面有位身着青衣的男子,只模模糊糊的露了半张脸,嘴角像是在笑,可眉间又似有解不开的忧愁。这画画的奇怪,水中的鲤鱼画的栩栩如生,笔触清晰,可这男子却画的模糊,就好像作画之人不想让人瞧见他一样,可既然不想让人瞧见,却画出来,更让人匪夷所思。

萧义隆看着这张藏头露尾的画作,心里怒火翻腾,在他看来,作画人的小心思皆表露在画上,生怕别人看不见一样。他起手就要撕了这副画,可想想还是憋气把它卷好,扔到条案上。毕竟这是萧继思的屋子,随便动他的东西不好。

看了那样的画,萧义隆心里憋着火,他三两步走进卧房,可等坐到床上时,那股气却奇异般的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他轻轻抚摸着萧继思的枕头,脸上不经意露了笑意,这枕头和宫中的一样,填了安神的药材。萧继思不喜金石玉枕,倒是爱用软些的。枕边散落着几本书,是萧继思看过还未来得及收拾的。

萧义隆轻笑一声,将那几本胡乱摆放的书合好,放在旁侧的桌上。

他记得少年时,萧继思就不喜整理东西,总爱胡乱丢,别的东西自有宫人收拾,倒不要紧。只是书纸笔墨,父皇有令,不得假旁人之手。

萧继思因为这个小毛病,还被父皇罚过一次,那是年幼的萧义隆第一次认识到,如天神一样完美的哥哥,也有小瑕疵。他背后还偷笑了好一阵子,暗自觉得哥哥的小毛病其实挺可爱的。

只是后来,萧继思就不再犯了。随着年龄增大,他变得越来越冷酷,也越来越像个帝王。而曾经的自己也有那样喜欢萧继思的时候,为什么后来会那样决绝呢,仅仅因为失去过一段记忆吗,萧义隆不这样认为,却也不愿再想下去。

他躺在床上,轻嗅着被子上萧继思留下的气息,萧继思常年用药,便是不用熏香,也自有一股药香。曾经的萧继思身上总有清新的花香,像阳光的味道,后来他因为自己,患了寒症,才变成这般…

……

这一夜,萧义隆的脑海里尽是一幕幕过往,对往昔的追悔与思念,让他不得安枕。因而天才朦朦亮,萧义隆便起来了。

谁料,刚一出门就恰好撞上了萧继思。

萧继思一脸惊讶,接着有些不自然。他犹豫了一会儿匆匆向萧义隆行过礼,就急着要走。

“你去哪儿”

“府里有事…我去看看”

萧义隆早就瞧见那边的李管事,虽然他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萧义隆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在这儿,王府能出什么事,无非就是那人又作了什么妖。

“韩穆,你去看看”

见萧义隆派人过去了,萧继思也不好再落他面子,只能传了早膳。

早膳是从宫里来的赵御厨做的,萧继思没什么胃口,只草草用了一些,萧义隆见状也放下了筷子,“是不是他伺候的不好,我传话给京里,再送两个合你口的人过来?”

萧继思想到贺玲珑好像挺喜欢这个厨子的,就摇了摇头,“胃口不好而已”

萧义隆以为他这话是暗讽自己落了他胃口,一时间有些伤心。

萧义隆本因有萧继思陪着用膳,心情正好。在宫里,他每一餐都食不知味,好不容易有了胃口,这一句话,就给他喂饱了。

萧继思看着垂着头,对着碟里的包子满目哀伤的萧义隆,满头雾水。要说触景生情也好,萧义隆对个包子伤哪门子心啊。

不过他也不想理解萧义隆的怪异举措,刚才李管事说贺玲珑昨夜着凉,发了烧,已请府里的大夫看过了,只是药用下去,烧还没退。

萧继思很担心,也有些生气,好好的怎么就发烧了,而且到现在才通知自己。

见萧义隆没有继续动筷的意思,萧继思赶紧开口,“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得去书阁一趟”

“是去看他吗?”

萧继思看向萧义隆,却发现他很平静,便解释到,“他病了”

“是吗,昨天不是还活蹦乱跳的”,萧义隆起身,走到萧继思面前,压低声音说到,“别逼我动他”

萧继思闻言,身体一僵,默不作声。

“今日,陪我逛逛吧”

“皇上有侍卫陪着,要我有何用呢?”

萧义隆紧盯着萧继思,眼眸黑的渗人。萧继思与他僵持了一会儿,还是妥协了,他先回屋换了衣服,等在王府门口。

萧义隆换了一身黑衣,和萧继思的差不多,只是有些暗金色的光泽,许是衬了金线。

萧继思见状,懊悔万分,私心希望能回去再换一次。萧义隆倒是颇为满意,“咱们这就出发吧。”

萧继思接过侍从手里的罩袍,罩袍是暗红的,披上后,倒是和萧义隆区别开,瞧着好了许多。

江南的秋还不冷,和京中夏末时节差不太多,萧继思畏寒,便是夏末也不能只着单衣。

萧继思理所当然的备了车马,只等萧义隆安排好随行的侍从,谁料萧义隆一个都不带。

未等萧继思阻止,萧义隆的近侍韩穆先言此举不妥,可萧义隆主意已定,谁也劝不得。萧继思也只好随他去了。

二人一前一后在集市中闲逛着,萧继思没有介绍的兴致,也没这个意思。而身后跟着的萧义隆也无心欣赏景色,只知道紧盯着前面人的背影。

两侧商铺热闹的叫嚷声和二人的沉默形成鲜明的对比。道旁的茶馆、酒肆、肉铺、粮店鳞次栉比。卖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的应有尽有。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人群中一个说书的,说的正起劲,唾沫星子乱飞,引得高声叫卖的走卒贩夫,看街景的士绅,骑马的官吏们纷纷驻足。

萧继思认出了那人正是那日茶馆说书的,立刻停住了脚步。他不想听那人编造自己的“奇闻**”,更不愿让萧义隆听见,只得主动引开他的注意。

“你饿吗?我知道一家挺不错的馆子”

萧义隆听他主动相邀,一时受宠若惊,赶紧点头跟上。完全没去想,为什么才用过早膳不久,就要去酒楼。

与此同时,王府内,贺玲珑终于退了烧。

贺玲珑撑起身子,他刚用了药出了一身热汗,此刻觉着十分粘腻。他这病来的诡异,着凉受风不该如此凶猛。贺玲珑私心以为是萧义隆的人做的手脚,因而此刻十分警惕。

他唤来李管事,简单的擦洗一下,没曾想听见了不得了的消息。

“什么!?他把继思带出府了!”

李管事点点头,“王爷一大早就随那位出门了”

“去了哪!?”

李管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回答了,“没说去哪儿,不过没带随从,想来是去王爷常去的地儿”

贺玲珑略一思索,立刻换上衣服。

“您这是…”李管事迟疑的小心问到。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笔下文学 . www.s6088.com
本站所有的文章、图片、评论等,均由网友发表或上传并维护或收集自网络,属个人行为,与笔下文学立场无关。
如果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在24小时之内进行处理。任何非本站因素导致的法律后果,本站均不负任何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