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用过一半，就被打断了。

萧义隆看着前来通禀的赵奚玄，面色不快。不过赵奚玄此时过来，定是有什么急事。

他有些为难地看了萧继思一眼，萧继思若无其事地摆摆手，示意他不妨事。

萧义隆回了个歉意的微笑，跟着赵奚玄出了兴庆宫。

随后几日，萧义隆也是这样，经常刚露面就得离开，后来干脆看不见人影。

萧继思不关心他到底在忙些什么，不过这可是个好机会。

————

高怀思眯起眼睛，看向那微微透出光亮的地方。

“你是谁？”

“嘘…”那蒙面人比了个手势，从怀中掏出一串钥匙，几下解开束缚他的枷锁。

高怀思没吭声，任由他动作。

解开枷锁后，那黑衣人起身就走，见高怀思还不跟上自己，颇为疑惑地回头，“走啊”

看高怀思依旧没有动作，他干脆直接架起他。

高怀思推开他的手，他虽受了伤，还不至于要人搀扶才能行走。

等他出了湿冷的地牢，顿时大吃一惊…因为这里空无一人，连一个侍卫的影子都看不到。

这…不可能…

“你是什么人？”

那黑衣人摊手，“见了我主子，你自然知道”

高怀思心中隐隐有了猜测，“既然这里没人，你为何让我噤声”

“营造气氛～”

高怀思这下彻底收声，紧跟着他离开了这里…

……

那人将他引至一处宫室后，又自顾自地离开。临别前，他嘟囔了句，“差点忘了事情还没做完呢”

高怀思没有阻止他，静静地候在这里，等着那人现身。

等了有半个时辰，身后终于传来脚步声…

高怀思回首，尽管已经猜到他的身份，还是忍不住询问道，“你不是…”

那人身后跟着的侍从默默点亮了一盏烛火。

在微弱的光亮下，他慢慢走近。

高怀思苦笑，“我早猜到你不会是真的失忆，你能骗过萧义隆，实在难得…”

“你错了，起初，我是真的忘了些事情，否则他不会信我”

萧继思转头，看向东南方向，微微摇头，似乎有些不满，“手脚太明显了”

那边正是关押高怀思的宗人府，此时已是火光滔天…

哪怕在这处也能听见下人们惊慌失措的喊叫声。

高怀思见状，神色有些复杂，“你为何要大费周章救我出来…”

“贺玲珑”，萧继思紧紧盯着他的眼眸，“你知道他的事”

高怀思心中燃起的希望一下子被泼了冷水，他沉默了片刻，回到，“我只知道，他的确是得了病，否则萧义隆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

“萧继思，你不该回京的…他本就想把你囚于京中，再杀了你身边所有人，让你只能依附于他…”

萧继思却泰然自若，“他不会的”

“你不懂，他是个疯子…”

“他明白，若是那样做，他得到的只会是我的尸体”

高怀思愕然，却听见萧继思接着说到，“从前，我无法将他困在身边，皆因他是这样威胁我的，如今，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高怀思，你不明白，他如此的吗？他所求的更多…”

听闻此言，高怀思心中不安，忍不住问到，“既然你明白他的心意，为何…”

萧继思只是笑了一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高怀思因为那一笑脊背发凉，他一时有些同情那个疯子…当初，萧继思曾说过，萧义隆能用的棋子只有他自己，而萧义隆利用他的爱反过来伤害他。如今，萧继思又以自己为棋子…

“我救你，可不是为了说这些的”，萧继思的神情异常肃穆，“我要你在我离开这里前，先一步找到玲珑的下落。你跟着萧义隆这么久，他一定有派人跟踪玲珑，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可以顺着这条线，摸清他的人去了哪里…”

高怀思沉默不语，双拳不自觉地握紧。

“帮我一次…”

听出萧继思话里的恳求，高怀思的身体忍不住微微发颤，那些无法宣告的感情一下子倾泻而出，“若是…那时，我没有帮他，你会不会…对我…”

还没等萧继思回答，他自嘲地笑了一下，“不可能的……你要我做的事，我会去做，你…自己保重”

……

夜色渐深，萧继思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忆起往事…

高怀思的父母与高家有仇，为了肃清势力，自己将他的双亲定了死罪。

而他也在阴差阳错下，被仇家高氏收养。这样的身世，他恨自己和高家也是在所难免的。

遭到背叛后，萧继思不曾怨过高怀思。却免不了在察觉到他的感情后，利用他…

说到底，自己的血一直是冷的，这样的自己，真的配得上贺玲珑吗？萧继思第一次对长久以来的执念，起了动摇之心。

……

听到宗人府走水的消息，萧义隆却很平静。

“那人呢？死了？”

“回万岁爷的话，人已经烧的不成样子了，不过下面的人仔细辨认过，应该没错”

萧义隆合上奏章，心不在焉地说了句，“要真是如此，就好了…”

————

三日后

正赶上休沐日，萧义隆忙了这么久，终于有时间兑现承诺。

“哥哥，我们去京郊的校场吧，我早就派人打点好了”

萧继思想了想，答应下来，准备回宫换身方便行动的衣服。

可没等萧义隆高兴多久，孙公公就进来通禀，说是洛大人求见。

萧义隆的眉毛一下子拧起来，不满地说，“他来做什么，让他快走”

孙公公有些犹豫，“洛大人不是一个人来的…好像还带了…夫人，一起在宫门外跪着呢，说是见不到您就一直跪下去…”

萧继思心中一跳，宁瑾瑜？他怎么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