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司空澈惊讶的是，宫宴过了几天后陈笙儿居然像往常一样约他出去赏雪。

这就有意思了，司空澈准时赴约，既然陈笙儿自己都没有表现出疏远那他更不想主动去挑破这一层窗户纸。

陈笙儿带着醉春楼的招牌美酒一如既往地同司空澈交谈、请教。只是偶尔流露出的厌恶与恨意没能逃过司空澈的眼睛。

年节过后，离春闱的到来又近了一步，陈笙儿试图讨论的话题也越来越接近可能的考题。司空澈慢慢察觉到了他的目的，这是舍不得自己脑子里的东西所以决定先利用自己完成科考再决裂？

既然人家都给了机会，司空澈当然不会辜负别人的好意。他越发尽心地把自己筛选出来的附合这个时代又在陈笙儿能力之内的时政方面的东西教给陈笙儿，以保证他能靠着这些东西在科举中拿到一个不错的成绩。人家都已经准备好把战场搬到朝堂之上，他怎么能不接招？

司空澈每一次的见解都让陈笙儿眼前一亮，深刻地觉得自己没有直接选择决裂是对的。乔慕之果然不负他的天才之名，陈笙儿不无嫉妒地想，等自己把他大脑里的东西搬空在科举上一举成名，到时候被人称赞的天才就是自己了吧。

“乔公子，过两日就是上元节了，可有兴趣一起出来赏灯？”结束了一天的探讨，陈笙儿笑意盈盈地问道。

“恐怕不行，”司空澈面上浮上为难之色，“那天已经和人约好了，抱歉。”

陈笙儿甜美的微笑纹丝未动：“啊，那真是可惜。”

司空澈笑笑，没说话。

上元节也是个很重要的节日，盛乾朗早就打算好了那天要和媳妇一起赏灯逛街。这么好的日子，一直对着陈笙儿那张算计的脸也太累了，司空澈觉得还不如好好陪陪这段时间因为不能时常见面而闷闷不乐的老攻。

朝廷的沐休从除夕前两天一直持续到上元节后，这段时间乔相在家享受天伦之乐，乔家的老大乔宪之也从军营里回来了。

乔宪之如今在武将中职位不是很高但是前途无量，在一个战功赫赫的老将军手下做副手，那个老将军本人也很欣赏乔宪之，军中都在传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便是他接那位老将军的班。

家里有父兄如此，原主似乎也并不用太用功，只要不作死就是一个荣华富贵的命。这一家人最后结局惨成那样真可谓是世事无常。

乔宪之已经成亲，妻子就是乔相的好友户部尚书张大人家的嫡长女张筱娉，温柔贤惠，乔宪之不在的时候把家里照顾的妥妥帖帖的。

“慕之，来看看大哥给你的礼物！”一大早，乔宪之就兴冲冲地冲进弟弟的院子，手里还捧着一个物件。

司空澈磨磨蹭蹭地把自己裹成球，闭着眼睛晃悠到大哥面前：“大哥早啊……”

乔宪之看着弟弟这副懒洋洋的样子就来气，他是军人，习惯了每天早起锻炼，便总想着带着弟弟一起。可惜弟弟从小就被父母宠坏了，这么多年了从没有成功过。

乔宪之伸手在弟弟头上搓了一把：“醒醒嘞！”

司空澈猝不及防地收获了一个粗鲁的摸头，顿时醒了盹，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还是阿朗比较好。”

“你说什么？什么狼？”乔宪之没听清楚，奇怪地问。

“咳……没什么，”司空澈摸摸鼻子，“不是说送我礼物吗？礼物呢？”

乔宪之瞬间忘记了刚才的疑惑，兴奋地把放在院子里的半人高的木质物件搬了过来：“哥亲手做的，好看吧。”

司空澈一言难尽地端详着面前的东西：“这是个……猫窝？”

英俊潇洒、不拘小节的乔小将军不知道什么毛病，从小就爱自己琢磨着用木头之类做些小玩意，乔慕之小时候的玩具大多是出自他手，并且审美十分后现代。

这个疑似猫窝的东西延续了乔小将军一贯的风格，造型奇怪并且在侧面开了一个洞，司空澈猜出它是猫窝还是通过这个洞。

“聪明！”乔宪之得意洋洋，“送给你了，养个小猫小狗什么的用吧。”

司空澈吩咐下人把东西搬到专门放“哥哥的创作”的屋里去，说：“谢谢哥，您要是能把里面的猫也一起送了就好了。”

“去！”乔宪之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又问：“上元节那天有没有什么安排？我听娘说最近总有朋友来约你出去，过节的时候不和朋友一起聚聚吗？”

司空澈说：“晚上约了去赏灯，大哥呢？”

乔宪之说：“我就多陪陪爹娘吧，平时忙。”

司空澈点了点头。

上元节那天，相府一片欢腾，司空澈和乔宪之夫妇陪着父母吃过晚饭，乔相笑呵呵地说：“行了，你们兄弟俩要是约了朋友就去吧，我们老了，就不跟年轻人一块赏灯了。”

司空澈放下手里的茶杯，说：“那我出去了，爹，娘，早点休息。”

“好好。”丞相夫人笑着答应，摆了摆手。

看着小儿子出了门，丞相夫人感慨道：“慕之也长大了……”

大儿媳妇张筱娉笑道：“是啊，慕之不小了，身边也该有个人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