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这手信甚至不是能人临摹,而是篆了程辞暮以往所有的字迹而精心拼贴出的一份“真迹”。
若是咬着笔迹这一头,赵燕岚有近乎半分之万的可能不被人发现作假。
可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程辞暮已然不是以前的程辞暮,而现在程辞暮的书法字迹几乎是全城都知道的差劲。
于是当即便有食肆里的伙计吆喝起来:“暮少爷那字儿便是读幼塾的孩提也写得比他端正,你这临摹造假也真是没个章法,这手信但凡给我们谁看,我们都敢保证那不是咱们主子的字儿。”
“就是,我瞧这字便不是游龙风骨,也是云蛟之意,可咱们主子哪有那个水平啊?!”
“就是就是。”
委实是话糙理不糙。
赵燕岚想到过程辞暮的后手,并未觉得紧张,只是把那手信摊得平平整整,转眼笑道:“程家弟弟这是铁了心不认了,就是不知你这宣益侯嫡长子的私印是认不认了?”
赵燕岚对此是志得意满,她知程辞暮早就被卫香萱驱逐离开宣益侯府,但如今程素中举,地位忽而拔高,必然要找以前害过他的程辞暮报仇。
程辞暮若是识相,或是对宣益侯嫡长子的身份还有所垂涎,必会认下这个章。
钱再好,如今哪有权吸人呢?
程辞暮看着赵燕岚这副模样便忍不住要嘲弄,那张带着私印的手信刚到他手便被草草撕碎。
赵燕岚哪里拦得住,登时怒极而起,尖声道:“程辞暮你疯了!这可是你回到宣益侯府唯一的一条路!”
当下那些赵燕岚带来的地痞流氓便有涌上来动粗的势头!
说时迟那时快,后厨的齐姜带着十多个彪壮大汉将他们悉数堵了回去。
做过匪山行当的,还会比不过那些个脚虚体虚的市井汉子了?
程辞暮偷偷给及时露脸的齐姜比了个大拇指。
有人总以为拿捏住了你的把柄,便自发自作、自信满满地找上门来。可熟知,彼之蜜糖,吾之砒.霜。现在的程辞暮甚至是刚穿书的程辞暮,无论哪个时候的他对于把自己卖给宣益侯府这件事从来就没有认真考虑过。
“赵小姐,那个杂碎如腐窝的地方,你若愿意,你自己去作死就是,何苦非要拉着别人呢?”
“亓官典卫,今儿在下就托您与大家讲明白近几日的谣传糟旧。”程辞暮掷地有声,神色是巍然的严肃,“宣益侯府私事我便不与大家多说,我只道一点,从去岁端午之后,我与舍弟程素的户籍便与宣益侯再无关系!既无关系,又怎可会有那些无知谣传的婚约和闲言碎语?!
“比起和赵家少爷的闲言,我不如更信自己与陶少卿的香艳本子!
“赵家小姐如今仿造了我的手信要夺这间食肆,那可更是笑话。这食肆拿大头的是平黎王爷,铺子契约和土地契约皆在他手,既不是我的食肆,我又怎可能转让于他人?”
......
言辞切意,掷地有声,仅仅一日,程辞暮亲自为自己辩解的言语就在估旬传开。
不仅如此,第二日起,从咕咕娘的茶楼开始,大街小巷各处传着如今这宣益侯程祯袭位有异,而继母卫香萱苛待程家孩子的各色话本,就是赵家那个没出面的赵二郎也因他自己的腌臜事情被波及得一无是处。
比起谣传这件事情,程辞暮心说他家雪寻宫的咕咕娘最会做了,且这些说得还是真事,有得那二家人闹了!